第927章 命運、前途

且不說因為白羽下界家人被接到仙界，偏偏白羽外出遊曆，以求抓住他對大數據這個“道”的一絲感悟，再突破境界至金仙；無論道院也罷，孫巧茵、鄺靈燈等人也罷，都是對目前的狀態十分頭痛，缺乏了中間人，兩方都對對方抱有深切的戒心，一方雖然未經白羽核實身份，但基本上有假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挾大勢，索要道院的管理權天經地義，但白羽家人又偏偏全是凡人，哪可能駕馭得了日漸龐大的道院，鄺靈燈等人也生怕自己這群人中有誰不知天高地厚去找道院的高層要個說法，指不定隨便安個借口，把自己這群人誅殺了也說不定。

而道院這批人當然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但也害怕一眾凡人前來糾纏，眾仙人倒也不是戀棧權勢，所有仙人無非就是想道院不要起風波，大家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抱好大腿就行了，再者，道院的建立，可說最初那批金仙人人都有功勞，便把道院當作自己家門派一樣，這時若是忽然有人出來攪渾水，任誰也不願意，所以道院眾仙也刻盡量給予白羽的家人以優待，無論是功法、仙器、丹藥都緊著他們提供最好的，當然，眾人也還隻是凡人，再好的仙器他們也驅之動不，但總歸是大家都敏感的保持了盡量的克製，生怕就打破彼此間的平衡。

要說真的起了什麽衝突，凡間眾人肯定是吃虧的一方，道院眾仙雖然要講道理，但講道理的基礎還是有拳頭能保證道理能執行下去，所以近一個月過去，道院保持了足夠尊重和待遇，甚至每天安排數位金仙輪流為眾人講法，凡間眾人也基本上窩在別院中，基本上不曾到過道院。

而這時白羽又在幹什麽呢？

某個懸陸極偏僻的小山村，白羽正坐在草地上看著天空發呆。

有兩個小孩躡手躡的走了過來，白羽低聲道：“石牛、小癩子，你兩個調皮鬼想幹什麽？”

兩個小孩大失所望：“先生耳朵真尖！”

白羽道：“小癩子你別老吸你的鼻涕，老遠就聽到了，你們倆關係最好，有你就有他，不是你們是誰？離我還有二十七步時，你踏到一片枯樹葉，脆響聲那麽大。”

小癩子頭頂上並不癩，是因為白羽才來到這個村莊時，忽然不想再走動了，便居住了下來，後來村子裏缺先生，白羽便幹脆留下來給這些孩子們發蒙，本名全小虎的這孩子頭頂上癬，好好的頭發掉得東缺一塊西禿一片的，白羽便采些藥順手給他治好了，但小癩子這綽號估計卻要隨他長大了，因為白羽治好了他的頭癬，所以他極親近白羽，時不時會到山中弄些野味來送白羽，白羽幾次勸他不住，隻好傳他些凡人的粗淺拳腳功夫，免得他在山裏遭了野獸。

“先生在幹嘛呢？”

“數雲朵呢。”

“雲朵都連成一片的，有什麽好數的？”

“好吧，那我在數星星。”

“先生又哄我了，這時是白天，哪裏看得到星星？”

白羽道：“先生我眼力驚人，當然就看得見了。”

白羽順口回答，心中卻在思索關於雲朵都連成一片的問題，他心中一震：對啊！自己忘了關聯的問題，每一個數據，都不可能孤立存在，必然和別的數據有所關聯，特別是自己在一界之中，又怎麽可能遇到單獨的，不和別的數據發生交互的數據呢？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小癩子的肩膀：“很好，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問題，咦，不對啊，這是你們午休的時間，你怎麽跑出來了？”

小癩子一愣轉頭問道：“對啊，石牛，明明該午休，你把我叫出來幹嘛？”

石牛急道：“明明是你叫我出來的！你說找先生再傳你一套拳腳！讓我也跟著一起學！”

白羽板著臉道：“不按時作息，你倆都跑不了，回去基礎文字抄一遍！”

小癩子和石牛同時慘叫一聲：“不要啊！”

白羽道：“哼，現在說不要，以後你們就知道，高樓皆從根基起，多抄一遍，根基就牢固一分，以後才更有前途！”

石牛憨憨的問道：“先生，前途是什麽？”

白羽道：“前途本來是指前麵的路，但在這裏指的是以後你們的生活，想過得更好麽？想被人敬仰麽？現在好好的打好基礎，以後就能做一個有地位的人。”

石牛又憨憨的問：“先生，敬仰又是什麽？”

白羽頭痛道：“敬仰就是大家不願意與你為敵，對你所說的話大多數願意聽從。”

小癩子道：“那不就是何二狗麽？”

白羽一窒：“怎麽扯到何二狗身上去了？”

何二狗是村子裏的二流子，踢寡婦門、挖絕戶墳、打瞎子罵啞巴，總之就是個人渣，弄得整個村子對他神憎鬼厭。

小癩子失望道：“先生，鬧了半天，大清早就到學堂裏讀書、學不好被罰……最多就和何二狗一樣啊？”

白羽反問道：“為什麽會和何二狗一樣？”

小癩子道：“村子裏的人誰敢惹何二狗啊？他會裝糞包砸門的！保準是新鮮的！他每天又不用幹活，東拿點東西，西拿點東西，還沒人敢罵他，先生說的前途不就是他麽？我才不要做他那樣的人呢，每天那麽早起上學堂，連家裏的活也幫不了了，鬧了半天學到最後就學成個何二狗啊！？”

白羽哭笑不得，怎麽激勵他們立下誌向，結果卻帶了個反麵教材出來？

他低聲道：“你們想知道生命的意義麽？想真正的……活著麽？”

小癩子和石牛同時打了個寒噤：“先生，你莫說這種讓我們聽不懂的話。”

白羽道：“你們知道這世界有多大麽？離開這個村子你們才知道，這村子日複一日，重複著過去的生活，祖祖輩輩到你們，再到你們的後代，永遠也離不開麵照黃土背朝天，在土裏刨出些微不足道的口糧，但你們辛苦的勞動，也隻能勉強裏腹，如果村子裏再多幾個何二狗那樣的混蛋，你們的生活就會完全的毀掉，所以，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麽樣的麽？”

小癩子和石牛一下就來了勁：“先生先生，你給我們講講外麵的世界唄。”

白羽憐憫的看一眼小癩子和石牛，這兩個小家夥，長大成人之後，小癩子便會因情與人爭鬥而死，被打死的人同夥一直騷·擾小癩子的家人，待小癩子的妹妹到了出嫁的時候，被那人的同夥劫走，石牛去救她，死在了那夥人的手裏。

這是凡人的命運，白羽卜算之道在立道言之後，居然有了極大的提高，他一眼就看穿了小癩子和石牛的命運，而那為惡之人，正是何二狗，何二狗在三年後入贅了四十多裏外的鎮子上布莊毛老板的家，娶了半身不遂的毛家小姐，何二狗花了兩年時間，將毛老板家產侵占，回來村子，看到了小癩子的未婚妻，小癩子未婚妻正是當年被踢的寡婦門，尤寡婦家的女兒，何二狗當年沒少欺辱尤寡婦，這時看到尤家姑娘生得好看，便動了邪念，這時的他相對小癩子來說，足稱得上的財雄勢大，所以他在星星了尤家姑娘之後，小癩子暴起手刃了他，再然後便是被何二狗的爪牙們殺死。

所以白羽認為一個人的命運象是一個枷鎖一樣，人的人生軌跡也僅僅在命運劃定的範圍內掙紮，他身為太乙玄仙，要改變小癩子的命運實再是再簡單不過，隻需要現在就把何二狗弄死，他自己不會死在何二狗同夥手裏，但命運有修正的力量，自己又不可一直盯著小癩子的命運；沒了何二狗，又會有許大狗，或是黑三狗，所以真正要改變命運還是得靠小癩子自己，外力，最好隻是起到引導的作用。

這便是凡人的劫，和白羽現在的劫數何其相似？想要獲得突破，必須自己去尋找機緣，努力掙紮，聖人甚至可以灌頂讓他突破至金仙境界，但這樣得來的道果卻是虛浮無根的，身為修士，一生便是在和天道玩規則遊、打擦邊球，不是在作死，就是在往作死的路上去，所以，修士渡劫，也隻能利用一切有利條件作為輔助，最終依然要靠自己硬扛，所以天劫來了，還想著偷奸耍滑，就是個死字。

白羽的目的就是想看，如果小癩子和石牛獲得了離開這個村子的能力，走出這片村莊的範圍，他的生命軌跡會不會有所改變呢？如果脫離了因情相殺的這個劫數，算不算是改變了命運？

白羽緩緩的道：“外麵的世界啊……”

“那是一個充滿了危險和機遇的世界，如果你的運氣夠好，可能你一天掙到的錢，就可以買下整個村子一年種的糧食、養的雞和豬……”

“先生！這麽厲害？能不能天天吃肉？”

“你會天天吃到想吐，然後想吃更好吃的東西！”

“先生，都有些什麽好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