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都天子

第一百零二章、落葉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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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霍慶年並非嫡子,可這也並不影響霍老太爺對他的寵愛。

金杯玉盞,玲瓏車馬,霍慶年享盡了人間一切繁華。

而霍慶年倒也對得起自己的身份,他常年流連於酒肆之間,縱情於歌舞之所。不問世事,不讀詩書。城中百姓少有人不知,霍家出了這麽一個紈絝子弟。

霍家家大業大,所以自然也備受旁人關注,就連一些家長裏短的瑣碎事情,也都會成為旁人口中分外有趣的談資。

就算霍家再怎麽權勢滔天,這悠悠眾口,也不是想堵就能堵得上的。

而今日霍慶年又從酒樓中喝了個伶仃大醉,在一眾姑娘的攙扶下,他滿臉堆笑地走出了酒樓。

“姑娘們請回,不用送了,等我改日再來看你們。”

“霍公子,要常來呀!”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你唇上的胭脂我還沒有吃夠呢。”

說完霍慶年踉踉蹌蹌的走在路上,他身形搖擺,好懸沒有跌倒在地。

這路上行人,對於霍三公子的行徑,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霍慶年,雖然是有名的紈絝子弟,不過好在他脾氣好得出奇。所以倒也不怎麽招人厭煩,見他行之不穩,也有不少百姓上前攙扶,更有膽子大的,笑著打趣道。

“三公子,今日喝的是什麽酒呀?竟然醉成這副模樣?”

“石榴酒。”

“如今也沒到產石榴的季節,又何來的石榴酒呢?”

“哈哈哈哈,這石榴裙下喝的酒,不是石榴酒又是什麽?”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哈哈大笑,而恰巧杜雲也在這圍觀的人群之中。

他扭頭問向身旁的行人。

“小哥,這位是哪家的公子?還真是快意灑脫呀!”

那路人用著疑惑的眼光看著杜雲。

“想必你不是本地人吧?”

杜雲點了點頭。

“說話有口音嗎?不然你怎麽得知我不是本地人?”

路人搖頭笑了笑。

“口音倒沒聽出什麽,之所以判定你不是本地人,是因為你連這霍家的三公子都不認得。”

“霍家三公子,天縱府那個霍家嗎?”

“是啊,這是霍老太爺的三兒子,霍慶年,霍公子。”

杜雲聽完輕輕點了點頭,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既然在這裏遇到了霍家三公子,那這事情也就好辦了。

杜雲分開左右人群,隨即直接走向了霍慶年,見其站立不穩,杜雲一把將其扶住。霍慶年此時也是將醉未醉,所以不由回頭看了一眼杜雲。

“嗯?不用扶我,本公子還沒有醉呢!”

顯然霍慶年是將杜雲當做了城中的過路人,所以也沒有過多理會什麽。

杜雲瞧他這模樣,但也覺得有些意思。因為這霍慶年眉梢眼角,竟然和霍迎山有七八分相像。這倒也真不愧是霍家的子孫。

“霍三公子,你可知我是什麽人嗎?”

霍慶年聞聽此言,不由認真的打量起了杜雲,可打量半晌,他也沒有想起,自己在什麽地方見過杜雲。

故此他笑著道。

“你要是個姑娘,我興許還認得你,可你是個男人,那我就記不得了。你是什麽人啊?”

“霍公子,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送送你,我們邊走邊說?”

“好,那就走吧。”

這霍慶年大大咧咧,對於杜雲竟然沒有一絲防備,也不知道他是懷有一顆赤子之心,還是真的有恃無恐。

兩人分開熙攘人群,徑直取道向著天縱府走了過去。

這霍慶年倒也不急,走了一路,他也沒有著口去詢問杜雲的身份,而這卻讓杜雲有些不舒服了。

“霍公子,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哈哈哈哈,你這人也是奇怪,你要想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一早就該開口了。你要是不想讓我知道,我也未必能問得出來真話。所以說與不說都在你,我並不操心。”

杜雲聽出來了,這三少爺倒也是個心思活泛的主,此人可能並不會像看上去那麽簡單。

“好吧,霍公子,那我就如實相告了,我來自孤星城,是武功侯的弟子。”

聽到武功侯三個字後,霍慶年的酒意直接醒了大半。他轉過頭認真地打量著杜雲,看了好半天後,他不禁冷笑一聲。

“你是運氣好遇到了我,若是讓我兩個兄長聽到了你這番話,你小子多半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杜雲倒也不惱怒。

“我說的是實話,又怎麽會怕你兩個兄長聽見?”

“你這人倒也真是不知趣,我不和你計較,你反倒要和我爭論,你既然知道我是什麽人,又怎麽敢搬出武功侯這一名號?我大衍朝國祚綿延數百年,從始至終隻賜一人爵位為武功侯,那就是我的先祖霍迎山,他老人家現已經故去了幾百年了。你竟然敢妄稱是他老人家的徒弟,我看你真真是拿我尋開心。算了,我也不和你一般計較,你快些走吧,省得惹我心煩。”

杜雲沒有想到,這霍三公子的脾氣竟然好得出奇,所以對他的觀感也隨之強了不少。

“三公子,我何須騙你,武功侯確實是我的師傅,這一點我卻也不好和你證明,你信或不信,這都無所謂。我這次前來,主要是送師傅骨殖歸鄉,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霍慶年仔細打量著杜雲,他拿不準這杜雲嘴裏說出的這些話,有幾句是真,有幾句是假。

可問題難就難在這裏,如果他身上真的帶著霍迎山的骨殖,自己卻將其拒之門外。這小子再一宣揚出去,這恐怕是好說不好聽了。

想到這一點後,霍慶年臉上神情也變得凝重了一些。

“這位兄弟,有些話我提前和你說明白,如果你隻是開玩笑的話,我可以不和你計較,你現在離開,我就當做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但你執意要說自己身上帶著先祖的骨殖,那我就隻能把你請回家中了。到時候家中長輩會出手核驗,你若是說謊,這命可就不見得能保得住了。”

霍慶年言辭懇切,他倒也不想讓眼前這人,僅僅隻是因為一兩句話,而把命搭進去了。

但杜雲卻好像並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