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師兄師弟
這聲音嚇了杜雲一個踉蹌。
他的背後也不由冒出了層層冷汗，今天要是在這裏被纏住，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他強裝鎮定地轉過了頭去。
“怎麽，還有什麽其他的事情嗎？”
“大人，您的包裹忘拿了。”
說完那名官兵便將杜雲掉在地上的包裹，重新撿了起來，而後遞給了他。
杜雲接過包裹後，不由得冷汗直冒。
來不及多說，轉頭便直接走出了小巷，要是再在這裏糾纏下去，指不定還會遇到什麽麻煩。
太安城雖然大，但用銀子問路。
也就沒有找不到的地方。
杜雲站在韓府門前，猶豫半晌，這才鼓足勇氣伸手敲響了府門。手指敲擊在木板上，那沉悶的聲音響了幾響之後，府門這才分開兩扇從中打開。
“你找誰？”
這聲音輕柔軟糯，杜雲抬頭去看，發現竟是個女子。
對方身穿淡紫色長裙，秀發垂於身後，言談舉止，自有一股子書卷氣，此時兩人挨得極近，杜雲甚至能清晰地嗅到，對方身上所傳來的淡淡清香。
見這女子竟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杜雲不由趕忙低下了頭。
“姑娘，我是來找韓鞅，韓先生的。”
“哼，我爹爹早已經不在朝為官了，你們還找他做什麽？我爹爹是不會見你的，你還是走吧！”
說完，這女子便要關門。
杜雲無奈，隻好直接伸手擋住了這將要關上的門扇。
由於杜雲的力氣極大，所以這姑娘自然是拗不過他，見門關不上，姑娘不由嗔怒道。
“你到底想做什麽？若是再不走，我可要放狗咬你了啊！”
杜雲見狀，連連賠笑道：“姑娘，你誤會了，我是韓先生的師弟，這次是特地前來拜訪的。”
“師弟？你想冒充的是徒弟吧？我告訴你，我爹爹的弟子我都認識，可沒有你這號人物！”
“姑娘，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是韓先生的師弟，就怕韓先生不信，我身上還有霍童，霍老爺寫給他的信。”
姑娘聽到這裏，稍稍有些遲疑。
“你說的霍童可是天縱府的武功侯？”
“正是。”
“嗯……行吧，那你把信給我，我讓爹爹看看，爹爹若是讓你進了，你就可以進，他要是不讓你進，你最好就老實離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就有勞姑娘了。”
說完，杜雲從懷中取出信封，隨即伸手遞到了這姑娘的手裏。
姑娘接過信封，抬眼去看，上麵確實寫著韓鞅親啟幾個字。這字跡蒼勁有力，倒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模仿的。
“好吧，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去就來。”
說完這厚重的門頁再度合上，杜雲無奈，就隻好站在府門外靜靜地等待，他手指緩緩敲動刀鞘。天上流雲聚了又散，重重疊疊，永遠沒個止境。
沒過多久，身後的木門，這次總算完全為杜雲打開了。
姑娘站在門前，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還真是爹爹的師弟！”
“哦，這麽說，韓先生是肯見我了？”
“沒錯，爹爹說審先生給他寫過信，信裏提起過你，但沒想到你今天會親自登門。對了，我叫韓凝玉，你是爹爹的師弟，也算是我的長輩，所以你喚我小玉就是。”
見這女子如此熱切，杜雲難免有些局促。
“哈哈哈哈，好，小玉，我叫杜雲，你喊我的名字就好。”
寒暄過後，在小玉的帶領下，杜雲跟著她一同走進了韓府。這韓府若是和天縱府相比，恐怕也隻能用寒酸兩個字來形容了。
這府邸極小，一進門就是一個露天院子，再往前走，就是客廳，客廳兩側便是廚臥。
要知道韓鞅就算再怎麽落魄，他曾經也是堂堂一朝宰輔，所以他的處境沒有理由會這麽寒酸才對啊！
“小玉，韓先生就住在這裏嗎？”
“對啊，有什麽不妥嗎？”
聽到韓凝玉的反問，杜雲倒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韓先生如今就算沒有為官，也不該如此落魄才是吧，這宅子也過於逼聳了一些。”
“哈哈哈哈，我說杜雲，你既然是爹爹的師弟，想來不應該有這樣的庸俗鄙見才是啊！怎麽，隻有府邸寬闊與否才能彰顯一個人的身份高低嗎？你豈不知聖人雲，居陋巷尚且能甘之如飴呢？城外多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人。此處隻有我和爹爹兩人，住這麽大一個院子還算小嗎？”
聽完，杜雲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
“小玉說的是，是我見識淺薄了。”
小玉見狀，伸手捂著嘴，眼睛卻笑成了月牙形狀。
“杜雲，你這性格和爹爹倒是蠻像的，也許你們能聊得來呢！”
杜雲在小玉的麵前突然變得笨拙了起來，所以隻好木訥地搔了搔頭。
院子不大，不過幾步路程，杜雲就已經站在了韓鞅的書房外。他回頭看了一眼小玉。
小玉笑著打趣道。
“你進去就是啊！怕什麽，我爹爹又不會吃人。”
杜雲扭過了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輕輕地敲響了房門。
隨即屋內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了出來。
“進來吧。”
杜雲雙手推開房門，隨即邁步走了進去。
雖然是大白天，但這不透光的房間裏卻依舊顯得有些昏暗。杜雲四處瞧了一眼，屋子裏整整齊齊地碼放了許許多多的書。
在書山之間，有一張小小的書案，而書案前趴伏著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文人，隻見他身形修長，但因為常年伏案讀書，背部已經變得有些佝僂，他看書的時候，都是把書放在眼前，似乎隻有這樣，他才能準確地看見書本上的文字。
“杜雲，見過韓師兄。”
兩人是實打實的師兄弟，此時麵對麵，自然也是要以師兄弟相稱了。
聽到杜雲的話後，韓鞅抬起了頭。
他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芒，臉上也布滿了笑意。
“審先生可好？”
杜雲有些錯愕，但轉念一想，審先生作古的消息，確實沒有幾個人知道。
“先生於去年仙逝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韓鞅，他眼中明亮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而後呆立原地，臉色發紅，隨即竟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