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天下天子
看著杜雲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韓凝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猶豫半晌，這才問道。
“杜雲，你接下來準備做些什麽呢？”
“遊曆山川，方舟四海，總而言之是怎麽舒服怎麽過嘍。”
“真羨慕你呀，自由自在，可以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杜雲不太明白，韓凝玉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過可能每個人的境遇不同，想法也自然會不一樣吧，杜雲沒有去說教的心思，隻是寬慰道。
“每個人要走的路不一樣，能夠看到的東西自然也不一樣，人生苦短，想做什麽事情盡管去做吧，隻要不後悔就夠了。”
“杜雲，那你也支持我和李公子在一起對不對？”
一聽這話，杜雲都恨不得用手抽自己兩個耳巴子。
自己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扯上這一茬？他盯著韓凝玉好半晌，最後試探性地問道。
“你該不是認真的吧，真準備和那什麽李公子在一起？”
“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杜雲我想你一定是對李公子有什麽偏見，他人真的特別好，也特別喜歡我……”
說到這裏韓凝玉也變得愈發羞澀了起來。
“小玉，我一直聽說，愛會使一個人變得蠢笨，我起先不信，可現在看來還真是這樣，你是一點腦子都沒有嘍。”
“哼，我總算是知道你為什麽會被趕出朝堂了，你真是一點禮貌也沒有。”
“不是我沒有禮貌，隻是你們這些人都不喜歡聽實話而已，小玉，我既然都已經要走了，那不妨幫你個忙，你看如何？”
“幫我的忙，幫我的什麽忙？”
“你這麽相信李公子喜歡你，那我們不妨試一試，看看他到底喜歡上的是你的人，還是你的身份，要是假如是當朝的公主看上了這個李公子，那你猜猜看，這個李郎是會選你還是會選公主？”
“你……”
韓凝玉一時局促，卻也不知該如何去反駁杜雲的話，因為她也確實想看看這李公子是否真心地待自己。
猶豫了半天，她最後開口問道。
“你有什麽辦法幫我，難不成還真去找個公主試探？”
“倒也不用那麽麻煩，我明早和你一同前去，你到時候跟著我就能看清楚這李郎的麵目了。”
“好吧。”韓凝玉將信將疑，她不知道杜雲到底能用出什麽樣的手段。
至於杜雲留在韓府之中，是為了等自己的師兄回來，畢竟總有些事情是需要和他交代的。杜雲也知道自己冒冒失失給師兄闖了不少的麻煩。若是一言不發的就走了，那也未免有些太過於不知好歹了。
杜雲回來沒有多久，韓鞅也坐著那頂破轎子，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府中。
一見韓鞅杜雲隨即就迎了上去。
“師兄，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看著杜雲，韓鞅無奈地笑了笑。
自己這個小師弟，年齡和自己女兒一般大小，說到底終究也還隻是個孩子，所以對於他，韓鞅是無論如何也生不起一點氣來。
“好了，你我之間又何須說這樣的話呢？隻不過可惜，沒能幫你完成你的狀元夢。”
“哈哈哈哈，師兄，你這是哪裏話，我比不得師兄聰明，但也知道這世上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難以如願的，再者說了做狀元也隻不過是個幌子。一個能夠促使我從涼州走到京城的幌子，這一路上，我所見到所聽到的事情已經太多了，我不是世外之人，也沒有參悟不透的禪機，隻是知道這世上若有不平事，我當見不平，而除不平。”
韓鞅搖了搖頭，他此時的神情也變得無與倫比地凝重了起來。
“杜雲，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遠非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不是說隻有黑白之分，對錯之論。世事紛擾就如同是一個漩渦，你隻要卷進去了，就很難再脫身。你既然有一身武學，有一身好本事。師兄建議你隱歸山泉之所，潛心修煉，日後未必沒有羽化登仙的機會。”
“師兄，這片世間我方才踏入，又怎麽可能輕易踏出呢？”
“這世間沒有你想得那麽好，鬼魅橫生，更有妖孽作祟，人吃人也都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我實不忍你，在這濁世間，蹉跎此生。”
“師兄，師弟愚笨，向來也沒有什麽大誌向，隻是覺得，我總該去做一些事情，見路邊賣兒賣女的我總是於心不忍想出手幫他們一把。可我知道，這世間疾苦之人實在太多，我幫不過來，但能幫一個是一個，而不是去做避世的神仙。”
韓鞅苦笑地搖了搖頭。
“師弟，你的境界倒是師兄我望塵莫及的，隻希望塵世磨煉，不會蹉跎你的銳氣吧。”
不等杜雲多說什麽，韓鞅伸手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方小印。
“杜雲，師兄我知道你不會久居京城，你若要走，我卻也沒有什麽東西送你。這方小印你且留著，日後若是有什麽難處，拿著這方印到當地官府，這大衍的官吏看在我的麵子上也會幫一幫你的。”
杜雲伸出兩隻手，恭恭敬敬地捧過了小印。
“謝過師兄。”
“不客氣，對了，日後你陰都郎的身份，還是要掩飾一些為好，切不可隨意泄露於人。”
“哦，這是為何？陰都郎也是大衍在冊的官吏，這有什麽不可以輕易告知於人的嗎？”
“杜雲，你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上藏著的那股力量嗎？”
杜雲眯起了眼睛，而後仔細觀瞧起了，自己麵前的師兄。
“師兄，你知道我身上所寄宿的那些前輩？”
“知道不隻是我知道，當今聖上也知道，其實說來聖上也算是仁義之君，因為他不僅知道你身上所寄宿的那些力量，而且還知道這陰都郎還有另外一個稱謂，這一點你應該清楚吧？”
杜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韓鞅。
“在妖族之中，我們陰都郎確實另有一個稱謂。妖族稱我們為陰都天子。”
“可杜雲你明白嗎？這普天之下，容不得兩個天子，無所謂陰間陽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