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中原未來，互相算計
江麵上波濤滾滾，巨大的商船在水中穿行。
船帆高高懸起，頂著燦爛的日光，像一塊巨大的白色綾羅。
在山丘和樹林的掩映下，浪花和彩紗交織融合，就像是一幅令人心曠神怡的山水畫卷融入江河中。
江麵不時傳來夜色下漁民船的喊叫聲，回**在江心，給這片寧靜卻又充滿了生命的景致添了些許生氣和靈魂。
商船甲板之上，東方雅聽著漁民的的呼喊，發自內心的感歎一聲。
“中原變化真大啊。”
以往哪怕再好的風景眾人都沒時間理會，查看。
而現在……伴隨漁民的歡樂聲，一切都美好起來。
高呼的呐喊聲才是一切美好的源頭，根本。
此時商船已經進入了亳州的地界，這邊因為起義的原因已經徹底擺脫了元室的控製。
以往漁民下水打魚，有強盜，有元兵，有元室限製。
而現在……一切都沒了。
百姓的生活雖然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可日子有了盼頭。
“中原……的確應該快點平息。”東方竹看著忙碌的漁民，若有所思。
很多事如果不是自己親身感受根本沒有共鳴。
現在……東方竹有了很深的體會。
中原他們很熟悉，這條河他們也走了無數次，可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感覺。
“公子，小姐，亳州那邊的大戰？”東方幽看著一旁的宋青書與楊雪兩人開口詢問。
她很清楚中原百姓要安穩，起義大軍才是關鍵。
“難……”楊雪能理解幽蘭竹雅四女的感受，她這次也有同樣的感覺。
可中原平息太難了。
推翻元室不是一朝一夕，這需要時間。
元室敗了之後，中原平息又需要時間。
亳州那邊的大戰的確影響很大，可也僅僅是影響很大，僅此而已。
這時，落日之下明媚餘暉覆蓋的江麵上之上出現了兩隻信鴿。
信鴿很快就落在商船之上。
“有人來信了。”宋青書有些複雜的聲音響起。
楊雪，幽蘭竹雅四女，心中一驚。
他們覺得這傳信來的有點快了，他們才下峨眉不久。
這太快了。
之前，她們以為宋青書離開峨眉派後會直奔古墓，可沒想到宋青書沒有著急回去，而是走水路路過亳州。
“公子，你猜到是誰？”東方雅有些好奇的聲音響起。
“齊木？武當？還是蒙古那邊？”
宋青書道：“都不是，亳州那邊。”
“那邊沒你們想的好。”
聞言，眾人心中一驚，亳州？
現在武林的消息已經傳出，武林分割，峨眉派大勝，亳州傳信過來能有什麽事。
而且還是直接找宋青書。
“公子，信。”一個天鷹教幫眾直接把兩封信遞到宋青書手上，而後快速離開。
宋青書直接拆開第一封查看一下，臉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拆開第二封，微微搖頭。
“是真能鬧。”
“你們看看吧。”
信件直接遞給楊雪還有幽蘭竹雅四女。
眾女查看之後一臉詫異，陳友諒居然放棄大軍壓境的機會，把這機會給朱元璋。
這次中原與元室的大戰可是好機會。
中原因為峨眉派的事，士氣大增，這可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陳友諒怎麽可能放棄。
“看第二封。”宋青書見眾女如此表情，笑著開口。
眾人帶著疑惑打開第二封信。
第二封是朱元璋，朱元璋同樣是放棄大軍壓境的機會，想給陳友諒。
“這……”
“這不對勁啊。”
“他們想做什麽。”
眾女都是聰慧之人，第一時間就覺得不對勁。
朱元璋也好，陳友諒也罷，這兩人可都是絕對的梟雄，如此好的機會突然放棄，必定有問題。
“他們想打破平衡。”宋青書拿過信件，手中內勁外放出現一陣炙熱，信件直接燃燒成為灰燼。
“亳州大戰很大，峨眉派元室雖然敗了，可景不凡也給元室留了底氣。”
“一個月的武林不動手，這就是元室士氣不會一蹶不振的根本。”
“汝陽王是元室定海神針，軍神，他哪怕知道元室在峨眉派一敗塗地，可他還是會利用這一個月做文章。”
“亳州大戰，沒你們想的輕鬆。”
“峨眉派我們贏了的確對中原起義軍有好處，可也有壞處。”
“從根本上來說，中原武林就沒怕過元室武林，中原隻是沒把一些事放在台麵上。”
“中原弱，隻是假象，隻是我們希望給中原武林的壓力。”
“我們懂，可其他人不懂，中原武林各大門派都不懂，那些普通的江湖人更加不懂。”
“所以……峨眉派的勝利會給起義大軍很大壓力。”
“現在中原起義軍心中都憋著一股氣，武林贏了，他們不能輸。”
聞言，眾女眼中還是有些疑惑與不解，她們好像懂了，可又好像不懂。
“這樣，不好嗎？”東方蘭疑惑的聲音響起。
“憋著一口氣，那大戰的時候戰力必然提升。”
楊雪不等宋青書解釋，低沉的聲音響起：“是好事，可也是壞事。”
“如果……如果起義大軍隻想現在贏，那就有問題！”
“不計死亡的勝利，現在的中原不需要，也不能要。”
“元室哪怕敗了也沒事，他們可以再來一次，元室有這個底蘊，可中原不行。”
“中原短時間不能在經曆一次大戰。”
“兵源，軍需，藥材，糧草，等等都是問題。”
“中原這次如果是慘勝，那就是輸！”
宋青書點了點頭：“是的，殘勝就是輸。”
“朱元璋懂，陳友諒也懂。”
“兩人都很清楚，從峨眉派中原武林大敗元室武林開始，這一戰他們就不能跟以往一樣防守尋找機會。”
“他們需要主動出擊，這是軍心所向，他們改變不了。”
“而且這個大戰必須快，一但慢了，軍隊內就會有不滿的聲音，軍心動搖。”
“可兩人都知道不能這麽打，中原沒元室那麽深的底蘊，殘勝就是敗，殘勝之後中原起義大軍後麵的路更難走。”
“覆滅都很有可能。”
“所以兩人都想保留實力，讓對方上。”
“這一戰絕對很慘烈，中原必須留後手，哪怕他們最後要改變策略，也要給軍隊一個交代，最好是需要一個例子。”
“而這個例子，就是一次大戰。”
“朱元璋，陳友諒，都在打這個算盤。”
眾人心中一震，臉上一陣錯愕。
“好麻煩，好狠。”
雖說她們知道朱元璋與陳友諒為了中原以後，可其中要覆滅對方的目的也很明顯。
“公子，他們就不怕你不滿意？”東方竹有些好奇的看著宋青書。
她可知道朱元璋與陳友諒有多怕宋青書。
“這算計是不是太明顯了。”
宋青書一陣笑意：“小竹，這算陽謀，不算陰謀。”
“我能說什麽。”
“從大局上講，兩人做的選擇是最明智的。”
“而且，兩人也沒隱瞞自己的私心。”
“大家都是在用命拚一個前程，有點想法很正常。”
眾女盡管也懂宋青書的意思，可心中還是多少有點不舒服。
幽蘭竹雅紛紛開口。
“他們明知道現在情況不好，為什麽不能共同禦敵，還要算計？”
“他們就不怕亳州大戰之後，真的出問題？”
“老齊現在可是徹底準備進入中原這亂戰，有老齊在，他們的存在已經沒那麽重要了。”
宋青書看著四女一臉不滿的表情，笑了起來：“你們覺得，如果老齊在亳州，老齊怎麽辦？”
“老齊會不會算計這兩個家夥。”
聞言，四女腦海中瞬間出現了老齊等十二人的摸樣，還有以往的一些事。
眾女臉上一陣詭異。
“會。”
“老齊那家夥說不定比朱元璋，跟陳友諒更狠。”
宋青書攤了攤手：“所以啊，這就是那些人的心思，大家都一個樣。”
“老齊的確不在乎榮華富貴，不在乎前程。”
“可大戰這種事，哪怕你算計的在好，布置在好，也許人來執行，指揮。”
“朱元璋推薦陳友諒，陳友諒推薦朱元璋，都是一個道理。”
“他們想對方倒台不假，可也認可對方的實力，換成其他人去送死，他們還不會讓。”
“朱元璋，陳友諒，兩人知道老齊參與中原後的確會慌，可也僅僅是慌。”
“這兩個家夥都不傻，朱元璋也好，陳友諒也好，他們跟老齊關係都不錯，老齊的確能替代他們，可他們有價值，隻要他們不作死，一樣能活。”
楊雪好像明白了其中的緣由，笑著開口：“所以……這才是你沒第一時間回古墓的原因。”
“你是故意往亳州這邊走一圈？”
“目的就是讓朱元璋，陳友諒怕你？”
宋青書點了點頭：“是。”
“我內心不希望收到兩人的傳信，可我知道很難。”
“亳州那邊很亂，現在起義大軍全部攪合在一起，大家抗元不假，可為了前程也不假。”
“大家都想弄死對方，然後統領全局，亳州大戰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他們怕我不滿，直接下殺手。”
“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次過後中原的起義大軍首領，最多隻會有三個，或者四個，也可能更少。”
“其他人肯定會依附其他人。”
“這是一次洗牌。”
楊雪目光一聚：“所以，你準備接管亳州大戰？”
“不。”宋青書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我不管。”
“我隻要路過亳州就行，他們知道我來了，自然會知道怎麽做。”
眾女一陣茫然的看著宋青書。
什麽都不管？
路過就行？
“公子，你到底什麽意思？”
“青書……”
宋青書見眾女如此表情，大笑起來：“沒什麽意思。”
“我路過這邊隻是表麵一個態度，峨眉派是我主持，那邊贏了，我給了中原起義大軍前所未有的士氣。”
“如果這樣亳州大戰都出問題，我會殺人。”
“我殺人從來不管對方的能力，背景，影響。”
“隻要我覺得對方該死就行。”
“你們覺得他們怕我嗎？”
聞言，眾女心中一震，大家此時明白了宋青書的意思。
不管起義大軍在想什麽，或者做什麽，宋青書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贏。
不是所謂的慘勝，而是真正的勝利。
如果出了問題，那就有人要死，也許是一個，也許是兩個，也許是全部。
宋青書的性情整個中原都知道，以往宋青書實力不強的時候，都能頂著天大的壓力直接滅了紅梅花山精銳。
現在的宋青書，真的無所顧忌。
宋青書的做法說白了，就是逼迫。
所有人必須放下自己的小心思，不然就死！
“大家會懂你的意思嗎？”楊雪沉默許久開口詢問。
宋青書這次畢竟沒有任何傳信，僅僅是過來。
如果其他人不懂，那亳州依舊改變不了。
宋青書隨意一笑：“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朱元璋，陳友諒肯定懂。”
“他們傳信給我，其實不是想讓我決定，而是想看看我的態度。”
“或者說，那兩個家夥已經有了打算。”
“等著吧。”
“我這人雖說有些霸道，可很多時候也講道理。”
“朱元璋，陳友諒，既然如此坦率的給我傳信，我也給他們機會。”
楊雪不可置信的看著宋青書：“你……想讓朱元璋，與陳友諒動手清理人！”
“隻要你不回信，我們不改變路線，朱元璋，陳友諒必然知道你想的想法。”
“哪怕……這兩人有天大的恩怨現在也會先放下，兩人必須合作，不然就是死。”
“你要是殺，這天下沒人護的住。”
“兩人一但合作，那基本就代了中原起義大軍聯合，其他人如果這個時候還有小心思，算計，兩人可以直接動手清理，進一步的鞏固自己的地位。”
“他們不用擔心以後有人找麻煩，因為你會抗下一切。”
“朱元璋也好，陳友諒也好，兩人都知道你的為人。”
“對。”宋青書平靜的回應。
“清理是必須的，我需要給他們理由，給他們機會。”
楊雪與幽蘭竹雅，臉色微變，她們好像想到了什麽。
看著宋青書欲言又止。
宋青書看出了幾人的想法，笑道：“你們是想說，我被算計了是嗎？”
“朱元璋，陳友諒猜到我會這麽做？所以傳信給我對嗎？”
“他們知道我關係中原局勢，也知道哪怕我看不透亳州大戰的後續，老齊肯定能看透。”
“畢竟，老齊那家夥大局觀是真厲害。”
楊雪，幽蘭竹雅四女一陣錯愕，在她們認知中，宋青書可不是這麽好說話，這麽好脾氣的人。
“你知道？”
“那你還……”
宋青書聳了聳肩膀，一臉無所謂：“算計就算計唄，能怎麽樣。”
“要想馬兒跑，還不給馬兒吃草，那怎麽行。”
“反正我也就走一趟，又不損失什麽。”
“清理一些別有心思的人是好事，中原統帥少一點也是好事，我沒理由拒絕。”
“至於朱元璋，陳友諒亂殺人，他們沒那個膽。”
“死的也是一些別有心思的人，死了也好。”
聞言，眾人大致理解了宋青書想法，宋青書本意也覺得中原要想推翻元室，中原起義軍必須要清理，不能太亂。
隻是這事宋青書不好動手。
朱元璋，陳友諒願意做，那就做，一舉兩得。
“那其中可有不少跟武當熟悉，或者就是武當的人。”楊雪有些擔心的聲音響起。
“如果死了……可能不太好。”
宋青書沉默幾秒：“王賀會傳信，如果真有人找死，王賀會動手擊殺。”
“武當那邊隻能王賀動手，朱元璋，陳友諒沒這個膽子。”
“這事不是小事，必須解決。”
“我之後沒時間管中原大軍的事。”
楊雪等人點了點頭，一聲長歎，她們之後的確沒時間管中原大軍了。
武林分割，宋青書要找張真人。
或者是之後與景不凡等人的皇城大戰。
他們真沒時間了。
夜幕降臨時。
楊雪開口說道：“我傳信古墓詢問下各位前輩的情況。”
“我們去修煉了。”幽蘭竹雅交代一聲也直接向著裏麵而去。
宋青書獨坐船頭，看著天邊，一直到深夜。
今天一天，他飛鴿傳信了十一個地方，可現在一個回信沒有。
“太師傅，你做的真徹底啊。”
宋青書一陣搖頭，拿起一旁的酒猛灌幾口。
這一刻，他清楚的認識到太師傅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
無比感歎聲音響起。
“一代宗師，一生傳奇。”
“太師傅……你這是逼我對武林下狠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