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活在黑暗，死於光明
“好！”
“在下一定全力探查張真人行蹤！”
沈萬三什麽都沒問，直接表情嚴肅的回應。
找人對他來說真不是什麽難事。
無非重賞而已，錢財他有的是。
至於宋青書為什麽找張真人，或者中間有什麽事，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他清楚自己的位置，自己隻要辦事就行了。
“行。”宋青書笑著端起茶杯示意沈萬三，隨後說了一些其他事情。
不久後，宋青書起身開口。
“以後有事可以聯係武當，或者天鷹教，他們會跟你處理。”
“我先走了。”
沈萬三起身恭敬的行禮。
“嗯？不送我出去嗎？”宋青書見沈萬三站在那裏不動，笑著開口。
“走吧。”
聞言，沈萬三壓抑住心中的激動，連忙在前麵帶路。
“宋大俠請！！”
“請！！”
宋青書平靜的走在前麵，沈萬三在一旁陪同，相比宋青書的位置偏後一步。
顯然，沈萬三很清楚自己的地位。
院中不少仆人，還有護衛看著沈萬三，與宋青書，連連行禮。
“見過，宋大俠，家主……”
“見過，宋大俠，家主……”
“……”
不久前，大家都知道宋青書來了，大家比沈萬三更加吃驚。
自家家主如果跟宋青書宋大俠有關係，那從此以後沈家就無憂了。
“這次麻煩各位武林同道了，多謝。”宋青書對於眾人的行禮，打招呼笑著拱手回應。
武林眾人紛紛客氣回應。
“應該的，應該的。”
“我們還要多謝宋大俠……”
“……”
從莊園內到外麵的路不算遠，可這一路走的很慢。
原本不少人都在外麵，可聽說宋青書來了，都跑了回來，不管是因為好奇，還是仰慕，或者其他，反正都回來了。
這也導致莊園內匯聚了很多，很多人。
……
莊園外。
宋青書在一眾人的相送下離開了莊園。
當宋青書消失在眾人視野後，不少人看向沈萬三的目光都變了。
之前大家隻是知道宋青書過來找沈萬三有事商談。
可現在……沈萬三居然把宋青書送出了出來。
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問題不是沈萬三送，而是宋青書讓沈萬三送。
宋青書什麽性格，什麽地位。
“沈家主，我看你這邊很忙，我在調一點人過來。”
“對，沈家主，人已經在路上了，你有什麽事盡管吩咐。”
“……”
沈萬三對著眾人客氣感謝，同時也沒回絕其他人的好意，安排了一些事。
他心裏很清楚，大家這是因為宋青書的原因跟自己示好。
沈萬三回到書房之後，拿起桌上的酒，一杯接著一杯。
隨後大笑起來。
今天的一切對他衝擊太大了。
他沈萬三……在這亂世立足了，真正的立足了。
盡管他跟宋青書的事還沒辦完，可僅僅是今天宋青書讓自己送出去，這其中就包含了太多意思。
今天之後，整個武林都知道了他沈萬三得到了宋青書認可。
“來人！”
許久之後，沈萬三穩住心神，大喝一聲。
一人快速走了進來，恭敬行禮：“家主。”
沈萬三從一個隱藏的暗閣之中拿出一個令牌，遞了過去，隨後快速吩咐起來。
“七日之後，洛陽城，雲龍樓開宴。”
……
僅僅一個時辰。
洛陽城內傳出了一個讓無數人震驚的消息。
“宋大俠與楊女俠訂親，洛陽城大慶七天。”
“小到路邊攤，大到客棧，所有一切免費。”
“……”
不僅如此，一輛一輛馬車從各處商戶，莊園商鋪送出。
其中有大米，有肉食，有衣服等等……
兩個時辰後。
洛陽城這樣的免費派發點足足有二十多個。
財米油鹽都有指定的地方領，肉食，衣物，同樣如此。
各種物品堆積如山，同時周圍還有無數護衛，這些人不少百姓都熟悉。
這都是鏢局，幫派，或者一些有名望的世家。
原本對於這種天大的好事沒人相信，可伴隨武林眾人，還有小有名望的人發生，百信都信了。
無數人蜂擁而至。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不，不，你應該多謝宋大俠，我們隻是按照吩咐辦事而已。”
“多謝大人。”
“……”
無數個地方都出現了這樣的畫麵。
對於普通人來說宋青書是誰，大家真的了解不多，隻是知道宋青書是武當掌門的兒子。
可這時，大家想了解更多了。
有人好奇，自然就有人解答。
一切都那樣的順理成章，宋青書的經曆，對中原的貢獻，默默付出，舍身往死為了中原的事跡在百姓口中相傳。
對於這樣一個亂世，吃飽肚子都是奢求，可現在宋青書給了大家吃飽的機會，不隻是一頓，還是七天，他們怎麽能不感激。
不僅如此，還有食物，衣服……
物資發放的地點熱火朝天，洛陽城的小攤，客棧，那就更加熱鬧了。
原本，沈萬三已經找人談過了，物質，錢財都準備好。
可現在……好像出現了變化。
整個洛陽城被分成了四個區域，這些區域內的客棧，小攤，全部被武林其他勢力，還有商戶包了。
哪怕是沈萬三過去送錢，大家都是不要。
“沈家主，我們雖說不如你家財萬貫，可這點我們還有，我們也為宋大俠訂親出一份力。”
“沈家主，我們雖說不如你家財萬貫，可這點我們還有，我們也為宋大俠訂親出一份力，這邊就我們來照看，你準備雲龍樓酒宴。”
“……”
雲龍樓上，沈萬三看著各處傳信，還有自己仆人護衛，無奈的摸樣笑了起來。
“家主，真不是我們不給，我們是真沒辦法給啊。”一人無奈的開口。
“家主你是不知道，我們剛過去就給人攔住了，別說給錢了，我們走的時候他們還給我們錢。”
“我們是真不知道怎麽辦。”
其他人也跟著訴苦：“家主，我是真沒見過這種情況，這是送錢都送不出去啊。”
“這叫什麽事啊。”
“對啊，這怎麽辦啊。”
“……”
沈家的人也是跟著沈萬三打拚了很多年，見過各種情況，可這種事他們真是第一次見。
洛陽城大小客棧，小攤，這可不是小錢。
有些勢力他們知道，其實並不富裕，可大家依舊堅持不用他們付錢。
“都忙去吧，準備七天後的宴席，給各大勢力送個消息，找沈夏問問我們缺什麽。”沈萬三對著眾人笑著吩咐。
其他人一愣……
這……他們好像不缺什麽啊。
“忙去吧，沈夏知道怎麽做。”沈萬三也沒多解釋，讓其他人下去。
其他人見此也沒多問，一臉摸不著頭腦的樣子，直接離開。
不多時……
一個如同書生一樣，無比文靜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人就是沈家的總管，沈夏。
這人陪著沈萬三一路打拚到現在。
“大哥，這事好像變大了。”沈夏進來後，看著沈萬三眉頭緊皺。
“洛陽城如果這麽鬧，那其他八個地方也是如此，我們價值就沒那麽大了。”
沈萬三笑著揮了揮手，示意沈夏坐下：“沒事。”
“這事我們阻攔不了。”
“其實一開始我們就想錯了。”
沈夏見沈萬三如此平靜，似乎想到什麽，臉色猛然一變：“大哥，你的意思是說，隻要消息出去，無數人會對宋大俠獻殷勤，討好宋大俠。”
“這天下有錢人很多，大家都想保命，很多人跟我們處境都一樣，我們隻是引子而已，對嗎？”
“一但消息傳出，無數人會爭先恐後的找庇護。”
“這天下，沒有誰比武當，宋青書宋大俠跟靠譜了，對嗎？”
這一刻，原本他心中的很多疑惑全部解開了。
“對。”沈萬三笑了笑：“這就是我之前讓你安排宴席的時候規格最高。”
“什麽山珍海味，美酒，全部最好，最高的安排。”
“我不是錢多，而是我知道沒地方用，懂嗎。”
“錢再多也沒命重要，這次就是花錢買命的最好機會。”
“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
“退一萬步講，這次齊木如果不是找的我們，我們也會拚命的準備，不是嗎？”
“那怕用錢砸，也要砸出一個機會，不是嗎？”
沈夏點了點頭：“是的，沒人會錯過這個機會。”
“這亂世……哪怕家財萬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一貧如洗，或者死亡。”
“宋青書宋大俠也好，齊木前輩也好，武當，天鷹教，明教……這些大勢力的武林中人都講道義。”
“這次各地的宴席，隻要出力過的人，肯定會得到一些優待，或者庇護。”
沈萬三感歎道：“發放的物質加大一點，同時聯係洛陽城各大勢力，讓他們在城外擺流水席。”
“有多人，準備多少人。”
“不用多好，能吃飽喝足就行。”
“我沒能力讓百姓永遠吃飽喝足，可這點能力還是有。”
沈夏看著沈萬三如此，沉默許久：“大哥，洛陽城這邊如此，那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這樣……很多東西就要暴露出來了。”
“我們原本準備留著保命的糧食，肉食，可能要全部曝光。”
“元室那邊……”
沈萬三搖了搖頭：“不用擔心以後，隱藏的糧食，肉食以往是準備換命，現在不需要了。”
“你放心的全部拿出來，宋大俠已經給過我保證。”
“洛陽城這邊是九場宴席的第一場，加上我們準備充足，所以物價沒有變化，物質不會短缺。”
“其他地方，如果我們不拿出隱藏的物質，全靠在那邊買，那樣物價會大漲，對百姓就是災難，絕對不能這麽做。”
“開放糧倉，支援其他八個宴席的城池，同時把其他八個地方的食材價格穩定。”
“想盡一切辦法，有人想趁機囤貨發財就找天鷹教，明教，這事我之後找宋大俠談。”
“有些人嗜錢如命，看不懂時機，那就隻有死。”
沈夏就是因為洛陽城鬧的太大，所以才擔心其他城池一但這樣做，糧食，物品肯定大漲，那就是災難。
大哥沈萬三的安排的確很好，可他怕宋大俠不懂這些，懷疑他們想利用這次機會大發橫財。
“大哥……這樣……很危險。”
沈萬三看出了沈夏的擔憂，笑了笑：“放心，宋大俠很懂商貿之道。”
“去辦吧。”
“宋大俠為了推翻元室做了這麽多，無非就是為了百姓過好一點，宋大俠不會拒絕。”
“雖說我們也是商人，可有些商人真的該死不是嗎。”
“亂世發死人財，死了就死了，不值得人同情。”
沈夏見沈萬三如此說，也沒多問，點了點頭直接去安排。
有些商人的確該死，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
這一天……整個洛陽城無比的喜慶，上到武林中人，下到普通百姓。
無數人都在議論定親宴，還有宋大俠，楊女俠，武當……
現在洛陽城發生的一切對於普通人來說就如同做夢一樣。
夜幕時分……
原本洛陽城夜幕之後除了少數地方都是一片黑暗，可今天全城燈紅通明。
高台唱戲，商船花燈……無比繁華。
一處河流的一個客棧中。
宋青書，楊雪，幽蘭竹雅四女坐在樓閣之中，看著下麵的繁華，耳邊傳來嘈雜聲中都是宋大俠，楊女俠。
有驚歎，有仰慕，有感謝……
“這事是故意安排？”東方竹聽著耳邊的聲音，笑著開口。
她今天已經聽了很多傳聞。
比如宋青書的成長，還有經曆，曾經的紅楓林大戰，白望峰大戰，等等……
原本一些隱秘的事全部出來了，盡管隻有之言片語。
“沈萬三嗎？”楊雪好奇的看向宋青書。
這種事肯定有人說，不然不可能傳播的如此廣泛。
說實話，不管是她也好，還是幽蘭竹雅也好，他們真的被沈萬三的大手筆驚到了。
全城超過二十個地方免費發放物質。
洛陽城內，下到小攤，上到客棧全部免費，這可不是一點錢。
而且，這裏還僅僅是他們走中原的第一戰，之後還有八個地方。
這需要消耗的錢財，物質，難以想象。
毫不誇張的說，這場宴席史無前例，肯定會在曆史上留下濃厚的一筆。
同樣，宋青書的經曆，楊雪以及幽蘭竹雅的經曆，都會被百姓流傳許久，許久……
“應該是吧。”宋青書喝了口酒，看著下麵的繁華笑了笑。
“反正這些事也不是什麽秘密。”
“也許不是沈萬三，也許是其他人，都有可能。”
“沈萬三如此大的動作以我們的名義大放糧食，衣服，百姓好奇我們的身份也正常。”
“當初的我在紅楓林差點給成昆殺死也好，之後的武當白望峰大戰也好，還有之後的事等等……”
“這些事武林中人很多都知道，這次來洛陽城的人本就多，有人說出來也不足為奇。”
幽蘭竹雅四女突然全部看向宋青書，臉上全是好奇。
“公子……你什麽感覺。”
“你現在可是無數人心中的大英雄，大善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宋青書古怪的看向幽蘭竹雅四女，想了想笑道：“有點不敢出門了。”
“還好大家隻是知道我名字，不認識我，不然我以後出門可就麻煩了。”
“是不是？”
幽蘭竹雅微微一愣，她們沒想到宋青書會這樣說。
“公子，就沒一點其他感覺？”
“畢竟……”
說實話，她們今天感觸很多，百姓的討論，感激的人不僅僅有公子宋青書與小姐，也有她們。
這種感覺很奇怪，似乎心裏的某個地方被觸動了。
這時，楊雪有些複雜聲音響起：“青書……我有些一說不出的感觸。”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
宋青書眼神複雜的看著眾女，他很早就注意到了眾女的情況，其實他心裏也沒有表麵的這麽平靜。
洛陽城現在的一切，他心中很複雜，或者說一絲苦悶。
“如同一個在黑暗之中孤獨行走的人，突然之間，周圍的黑暗被一群人點亮，並且將你們擁護其中。”
“是。”眾女互相對視幾眼，她們似乎就是宋青書說的這樣。
以往她們的確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為了什麽而做，她們沒想過獲得什麽，得到什麽，隻是覺得這事必須做而已。
可突然之間她們被無數人擁護，感激，等等……
她們有一絲某名的觸動。
數不出，道不明。
宋青書看著下麵的繁華，還有無數人嬉戲的聲音，無比複雜的聲音響起。
“也許……為中原而死的人不應該默默無聞。”
“這次，洛陽城的事給我上了一課。”
“我們隻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我們能成功並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優秀，而是無數人在背後默默出去，是他們為我們鑄就了成功的道路。”
“無數人死在了這條路上，死的無聲無息，也許除了他們的親人沒人記住。”
“他們是英雄，至少比我更適合英雄這個稱呼，更值得洛陽城百姓感激，擁護。”
“那些人，應該……活在黑暗，死於光明。”
“身前，他們默默付出。”
“死後，他們不應該被黑暗埋葬，遺忘，中原人需要記住他們，他們應該有光明，哪怕他們看不到。”
“雁過留聲，人過留名，他們需要留下點什麽。”
“這個光明……我們可以給，而且必須給！”
“這一世繁華，不是一個人鑄就，而是無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