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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回 亡徒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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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後,兩人都精神了許多,小和尚就問:“師父,這果腹樹怎麽如此神奇?”

“這便是果腹樹種子。”

小和尚看著師父遞出一個錦囊,囊口已經鬆了,想要伸手去接,卻見師父搖了搖頭,隻好就伸脖子去看,原來裏麵裝著半袋黑色細小顆粒。

“黑芝麻?”

師父搖了搖頭,道:“這是果腹樹種,他們本來每一顆都有這麽大。”

師父就攤開另一隻手,露出剛才煮熟的那枚指肚大黑籽兒,接著說道:“不過這顆籽兒已經不能用了,而且想要讓他們凝成這麽小,還要費很多功夫,我們明天找一些壯實的果子,取出其中的籽,我再教你如何將他們的生氣凝住。現在先連夜把果實收集起來,以後還要靠他們去救濟難民。”

“是!師父!”

……

師徒二人就這樣一麵種樹,一麵布施,一麵修行。

那年,定念八歲。

時光匆匆,一晃又是八年。

這日,定念隨師父入得山林,看能否尋得幾味仙草,好補充藥囊的虧空,不料卻與兩個修士狹路相逢。

“閣下就是濟世僧吧?”問話的是兩位修士中較年輕的一個。

“貧僧法號妙有,未曾識得什麽濟世僧。”老僧這是八年來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法號,望能避過一難,因為他已經察覺到正有更多的修真者趕來此地。

定念見對麵兩修士,開口來問自己師父的是個年輕人,而另一個看起來年齡更大一些的修士,卻在旁閉目壓眉,作高深狀。這種傲慢令定念心中有些起伏,但這股嗔念還是很快被他壓了下去。

年輕修士終於將符合他樣貌的輕浮放任出來,拍手笑道:“對對對,妙有,我們查過的,浮雲寺的主持,近些年在這西疆一帶濟世救人,宣揚佛法,所以得了‘濟世僧’的名頭。”

定念見這輕狂之輩將別人對師父的尊稱說成“名頭”,終於壓不住怒火,喝道:“大膽狂徒,既然知道得這麽多,為何還如此……”

“定念!”

見師父打斷了自己的話,定念才發現自己嗔念大起,當即合掌在胸前,低頭閉目,念起經文。

那輕狂的年輕修士卻露出一個誇張神情,大笑道:“狂徒?哈哈哈……你可知道你師父是個亡徒?!”

定念頭也不抬,繼續念著經文。亡徒,他當然知道,而且師父已經開始傳授他《真陽殘卷》,亡徒雖然名字聽起來可怕,其實隻是指邪惡的金行方士,而他師父卻是一個善良的金方士!但定念不會再去反駁,因為那樣隻能讓他受嗔怒毒害。

老修士終於睜開了那雙不善的狠眼,惡惡地說道:“少廢話,交出《真陽殘卷》……”

聽聞此言老少二僧心中均是一動,沒想到對方查得這麽清楚。

妙有修為已有百裏,早就察覺到外圍的幾股靈氣波動正越來越近,知道是這兩位修士的幫手,而他身為方士突然遭遇幾個丹修是沒有勝算的,終於狠心一下!

“啊!!師父!!師……”

定念已經在慘叫中變得枯萎,沒錯,是真正的枯萎,整個身體猶如被瞬間掏空一般,萎蔫成了一段枯木。幹枯從嘴唇一下延展到體腔,使定念再也沒能把“師父”喊出,那張大開的嘴已然變成了枯木上的一坑凹陷,就連同渾身黑黃皺起的皮膚,一起結成地地道道的枯老樹皮。

“嗬嗬,果然是亡徒,連這麽嫩的小徒弟都舍得吸。”年輕修士譏諷道,同時已經祭出幾樣法器遊護在身前。

“《真陽殘卷》就在我腦子裏,可惜你們殺了我……我也不會說!!!”這個將愛徒變成枯樹的老人,早已不似老僧妙有,更不似“濟世僧”,活脫脫已經變成了亡徒!!

亡徒將手中那段幹枯的木頭隨手扔如林中,好似一直以來都是一段枯木做他的徒弟而已。就連對麵兩個修真界敗類,也直覺得這亡徒過於狠辣!!

“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一個都不能活!哇啊!!”亡徒鬼叫著張嘴就吐出一柱黑水。

不知是血還是他吸收徒弟之後凝出的汙穢之物,竟然奇快無比,帶著腥臭,一下字就射飛年輕修士身前的法器,打了他一身。

那年輕修士還沒有什麽動作,就失去了意識,同時身體也開始迅速地萎蔫,渾身真氣順著那柱粘稠黑水,被亡徒不住吸食著。

噗—噗——

黑水中分出兩柱,分別將老修士放來的法器撲落。

那老修士甚為老道,早已一邊踩著飛行法器騰空,一邊祭出兩樣法器還擊,倒不是為了救那年輕修士,而是要為自己的飛離爭取時間。

“快上啊!《真陽殘卷》就在他那裏!!小心不要被他的黑柱噴到!”老修士飛上高空,對包圍而至的修真者叫道,那些人果然是他的同夥。

噗——

這個老修士顯然低估了亡徒的實力,雖然已經飛離了數十丈,卻還是被瞬間射來的一柱粘稠黑液給沾上了,隨著真氣的迅速流逝而墜落下來。

第一個提醒大家小心的修士卻第一個死了,這讓包圍上來的其他修真者不敢再向前。

會飛的都飛了起來,覺者也拿出盾牌和投擲武器,卻都遠遠的。

嗖嗖嗖……

一柄柄鋼兵擊向亡徒,天空中也飛來數道五顏六色的真氣凝射,卻統統被那黑色粘稠**張開的屏障,給攔下了……

之前一下吸收了兩個修士,此時百裏亡徒的恐怖已經顯現了出來。

“寧可打不中,也不要被黑水沾到!覺者們!用大盾護著上前!壓縮他的角度!其他人先把防禦法器堆在一起,我們躲在後麵,瞅機會再攻擊!”一個經驗老道的修士在空中喊道。

修真者們即刻明白,這是要打消耗戰。

但是覺者們受騙了,他們完全沒意識到這人的指揮是在把他們當炮灰使。

黑水很輕易就包住了大盾,直接淹沒到覺者們的身體。

可他們是覺者,身上隻有比普通人稍強的先天真氣,這讓亡徒的實力沒有提高多少……

終於,在死掉了六位覺者後,這個亡徒被幾道真氣凝射所傷。

天上的修士們馬上靠近施展出控製法術,將亡徒困在了水獄囚籠裏,水中還竄入許多藤條,將亡徒進一步綁死。

二三十位修真者,最後以兩個散人和六個覺者的代價才降住了這個亡徒。

“交出《真陽殘卷》,我們就放了你。”

“休想!!”經過了水的阻隔,亡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卻更像是在嚎叫,那張由於吸收了太多真氣,而漲出一道道血痕的臉……突然間!隨著這聲嚎叫,崩裂了,水獄囚籠立馬變得烏黑。

散人們趕忙撤出真氣,恐被這烏黑吸食。很快,他們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這個亡徒…已經亡了……

…………

師父……

師父……

師父…

“師父!!”定念終於喊了出來,將他神識中的呼喊凝成了嗓音。

定念開始尋找師父,可是除了大戰後的狼藉和七八具修真者的屍體,這空蕩的山林中就隻有他了,甚至師父的遺骸都已經被帶走。

“啊!!!師父啊!!!!”定念再也無法抑製心中的悲痛,哀號了出來。

原來,師父對他使用的是封禁術,將他所有的生命力封存在了他的兩顆腎髒內。

從外部看就好像定念已經被吸空,但實際上隻需要幾個時辰,他就能複原如初。

當然,這僅是亡徒封禁術的柔和手法,隻要再稍加功力,就能讓那人永遠不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