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回 同道中人
幾乎每個修真者,都曾試過將體力或真氣壓榨到極限,看能行得多快,呂白此時卻是第一次嚐試。
他沒有飛在高高的雲端,而是一麵在星光下疾飛,拉出一條不易察覺的金絲,一麵尋找高大山峰,好在他們高傲的身軀上借力,將體力和真氣施展到最大化。所以,那條暗金絲線仿佛是一種奇特天象,不知何時就掛在天際,還總是與高大的山峰交匯,每交匯一次,那條金絲就被拉得更細……
呂白這是要找蜀山劍修,隨意破去幾道恃劍宗的禁製,呂白已經來到了鳳凰峰劍仙堂。
“我要找人。”
守峰的是蕭梅,她如今已入劍俠之境,看到那個仙人一般的呂白,好似是在闖峰,一時慌了神情,吞吐道:“劍仙、劍仙他……”
“他要找的不是我。”九討已然飄至,此時他已換了一身衣著,黑髯白緞更顯俊灑,袖子一揮讓蕭梅退去,才拱手道:“呂道友,要尋何人?”
“前輩……”
九討又是拱手,打斷道:“你我平輩相稱即可,現在隻需要告訴我,到底要找何人?”
呂白也不廢話,還禮道:“那就有勞了,要找的是我妹妹,與我年齡相仿,木方士,名叫郝彩,兩年半前在益州五常居失去消息。”
“好的,呂道友的事就是蜀山劍修的事,我們會馬上著手尋找,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呂某多謝了,我現在在豫州的大庸鬥技場,鬥技團名叫九色鹿,對了,我妹妹有一隻靈鹿坐騎。”
九討笑了笑,道:“看得出道友很是著急,隻需告訴我她的名字就行,這些事情一查就知。”
“讓九兄見笑了,此事於呂某非同小可,故而惶恐。”
“呂道友放心,與道友同道之人一定會逢凶化吉。”
“謝九兄吉言!此事我還拜托了鬥族和五常居,也告知了他們要來蜀山求助,如果碰到一處不要誤會,都是自己人。”
聽到“鬥族”和“五常居”,九討毫不驚訝,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道:“道友放心,肯幫你的,那自然都是同道中人。”
“多謝九兄!呂某有事在身,就此別過。”
“不送。”
……
好一陣,幾個恃劍宗的人試探著上了峰,見到劍仙九討正在舞劍,才紛紛輕鬆下來,一領頭的道:“可能是哪隻神獸誤闖路過吧。”
別人剛想接話,就覺天翻地覆,已經被九討劍氣壓趴,就聽這劍仙緩緩道:“回去,告訴你們的頭兒,把鳳凰峰周圍的結界,都給我撤了。”
“可是……”
唰——
“啊——嗚——嗚——”
那人剛說倆字,就覺口中先是一涼,接著血如泉湧,舌頭就這樣少了一截,還沒叫得一聲痛,竟被自己的血水給淹著了……
“沒有‘可是’……”說著,九討把靈劍一送,將劍尖上那截舌頭遞了過去,“拿去吧,找個好點的木修,興許還來得及,要快。”
那人抓過舌頭,沒命地跑了,其他人也都跟著散去……
……
鬼神鬥,無限製,凡人到真人,管你是什麽,隻要你想打,隻要你掏得起入場費,就能來。
六百多支鬥技團,被分成了十六組。每組有大約四十支隊伍,卻隻能有一個鬥技團能勝出,晉級到十六強。
小組內將進行最直接的淘汰賽,其實到了十六強也是淘汰賽,分組隻是為了讓淘汰進行得更迅速。
誰都知道,這將是一屆殘酷無比的鬼神鬥……
……
九州修真界,土修是稀有的,可他們也是幸運的,隻要能到散人境界,就一輩子花用不愁,有一個最肥的差事在等著他們——造山。
鬼神鬥的場地中有兩座山丘,一座神仙山,一座鬼妖山。神仙山是個高高的土丘,鬼妖山是一堆亂石。鬥技開始前雙方就會出現在各自抽到的山上,等中間的屏障一消去,就是殊死之鬥。每個鬥技場都會有幾位土修,對這些場地進行專職維護,幾乎每場鬥技,都會留下一副爛攤子。可是今天,負責鬼七鬥技廳的土修將要格外輕鬆……
“他們!曾叱吒凜風鬥技場!他們!是一群充滿傳奇的年輕人!他們!將要出現在鬼妖山上!迎接一場成神的鬥技!!他們!!!就是————九——色——鹿——!!!”
介紹完畢,呂白三人從甬道中走出,飛上了一堆亂石。
五對五,居然隻有三個人,這個九色鹿鬥技團好牛啊?還是說他們是來送死的?聽名字,大部分人認同後者。看著那亂石上的三人,除了整場噓聲,隻有北邊一小撮鬥迷大聲歡呼,他們來自並州……
“而今天守神的是——大家都熟知的——摧——劍——莊!!!!”主持這次的介紹很是簡短,因為強隊不需要多說。“守神”,鬼神鬥中的俗稱,一般把抽中神仙山的那方稱為“守神”方。
人聲鼎沸,五人飛上神仙丘。顯然這是一支大庸鬥技場的老牌勁旅,今天他們可算是占足了主場優勢,熟悉他們的鬥迷很多,許多死忠扯起嗓子大叫:
“幹死他們!”
“讓這些並州韃子都去死!!”
“虐死那什麽鹿!”
……
那一小撮並州鬥迷立馬聲援九色鹿,卻隻能被大過他們百倍的聲浪淹沒。
一個紅臉老人拉住了身旁的兒子,趴在兒子耳朵上大聲喊叫:“別、跟、他、們、對、喊、了——等、著、看、好、戲、吧——”
是的,看好戲吧……
“你確定嗎?慶豐?”聽了張慶豐的請求,呂白有些擔心。
張慶豐一拍胸口,道:“你就瞧好吧!”
透過中間那道淡藍色的屏障,雙方施展目力觀察起彼此,這時,屏障上已經開始顯示出字體:
九
八
七
……
這是在倒數,隻有倒數開始,雙方才可開始灌注符籙、法器之類的,不過這些時間,對於出現在鬼神鬥的修真者來說,真的挺漫長了。
就看那對麵的土丘上,立著四個鬥技者,已經擺好了陣型。
一個全身厚鎧、手持巨盾的壯漢頂在最前,看樣子是個覺者。覺者後側左、右分別站著兩個修士,都祭出了數個法器,大多很是厚實,緩緩飛繞,阻隔著呂白等人的視線,一看就是防護型法器。
這三人正好形成了一個尖角,將他們身後的那人死死擋住。而第五人,則做著毫無規律的遊飛,看來是個自由人。
在這五個鬥技者的眼中,那九色鹿隻有張慶豐一人在忙活,好像在灌注著幾個奇怪的法器,其他兩人都坐在亂石上,很是悠哉地看著他們。盡管如此,這五人還是很認真地對待,嚴守陣型,足見摧劍莊的水準。
“等下別下死手,他們都還不錯。”屏障上倒數到二的時候,呂白說道。
“我看還是讓這貨全力以赴吧。”
“嗬。”
見鐵雲嬋信不過自己,張慶豐隻是一聲輕笑,他這會兒可沒功夫鬥嘴,繼續努力灌注著,馬上就要到他大顯神威的時候了。
終於,藍色屏障消失了,天上那個自由人立刻揮灑下來數道真氣凝射。
砰—砰—砰——
一片亮目白光閃過,將那些凝射收歸烏有,五人都是一番驚異,那會飛的絕色女子居然是丹覺兼修!
鐵雲嬋如今已經突破至散人境界,更是將金行真氣的純度,修煉到了極致。
真氣量、真氣純度、真氣控製力,丹修三標尺,鐵雲嬋暫時舍棄了量,隻攻純度,而由於量的減少,控製力反而同時提高。
隻是她現在所有的招數或者說覺技,都是有次數限製的,比如這招白耀盾,如果一口氣連續使用,她所有的真氣量隻夠施展百次左右,然後就是真氣用盡,隻能靠覺術戰鬥。
【白耀】,金行真氣的至純狀態之一,會顯現出白色,與白虎代表西金異曲同工。將這種真氣灌注到水屬盾,會在增加硬度的基礎上,增加極陰盾牌的韌性,同時釋放出耀目的白光。雖然隻有一瞬,但把握得好就能形成一道絕對防禦,鐵雲嬋的速度正好可以滿足這一切。
敢三人赴會,當然不簡單!摧劍莊五人立馬做了調整,既然你們隻防不打,那我們就直接壓製。
除了那個全身厚鎧的覺者,另外四人一起行動了起來,先是他身後藏著的那個人,將灌注多時的數道高級靈符釋放了出來。
呼—呼—呼——
鋪天蓋地的飛禽走獸,統統由火所組成,原來是個火修!
將那些法盾、法甲等防護法器留在火修身邊,兩個水修也飛在空中,拉開角度,施展出水球和冰槍打來助攻。
砰、砰、砰……
砰、砰、砰……
……
盾牌一連七閃,鐵雲嬋迅捷無比地飛點在九隻金飛燕之間,一下子化解了所有的法術攻擊!
那些金飛燕上麵都鑲著一顆琥珀玉,減少了使用者的真氣消耗量,卻提高了對真氣純度和控製力的要求,這也正符合鐵雲嬋的特點。
期間,摧劍莊的自由人瞅準空當,打向正在施法的張慶豐,卻仍是被鐵雲嬋不可思議的突然變向給擋下了。自由人另一隻手甩起,四道真氣凝射打向四隻金飛燕,要來個釜底抽薪,卻仍是沒有得逞,靈活驅使九隻金飛燕,鐵雲嬋的神識是足夠的!
一人,就化解四人的立體化強攻,鬥迷們已經安靜一片,看傻了眼。
摧劍莊當然不會泄氣,隻是任由對方托大,一同沉默了一會兒,等待那火修主攻手灌注完畢。
終於,又是火海滔天,那銅牆鐵壁般的覺者也加入了戰鬥,僅僅是飛擲起數百斤重的白銅長矛,一揮就是三柄,一眨眼就是十數揮。自由人、兩個水修也一同施為,使得勢頭比上次凶猛數倍。
砰砰砰砰砰砰砰……
鐵雲嬋接下所有!一下用去了三十多個白耀,回首衝張慶豐怒罵道:“吃貨!好了沒?!你再墨跡我可要上了啊?!”
“我——————來——————也——————!!!”
隨著張慶豐拖起一聲怪叫,水、火硯一同傾斜,空中立時多了兩道瀑布,一藍一紅甚是好看,青書、丹繪立時就要大顯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