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剛下了樓,一個男孩子鬼鬼祟祟地跟在我們後麵,我發現了他,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初中生。
我走過去,問他:“你有什麽事嗎?”
他機警地問:“你們是警察嗎?”
我點點頭。
他說:“我想提供線索,你們能給我舉報費嗎?”
我忽然來了興趣:“舉報費?”
他說:“電影裏都是這麽說的,給警方提供線索,就給舉報費。”
雖然我感覺這孩子在唬人,但鑒於他向警察索要舉報費的勇氣,還是對他說:“那你和我說說,你想要提供什麽線索?”
他好像猜透了我這個成年人的心思:“你們是不是為了吳雨珊姐姐來的?”
我的心被搔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他說:“我提供的線索就和吳雨珊姐姐有關,但你得先給我一千塊。”
我心裏不免嗤笑:這孩子漫天要價!
師父聽到我們的對話,也走了過來。
我掏出錢包,抽出七百塊,又和師父借了三百塊,最後交到他的手上:“這回你可以說了吧,如果你騙我,我就直接帶你去公安局。”
男孩數了數錢,心滿意足地裝進口袋,這才告訴我們說他叫滕佳繼,就住在吳海文家對麵。
騰佳繼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帶他去了公寓對麵的冷飲店,給他點了一杯檸檬茶,他喝了一口飲料,才說道:“其實,吳雨珊姐姐沒有失蹤,她又回來了!”
我喝了一口冰水,差點沒噴出來:“你說吳雨珊回來了?”
滕佳繼說:“沒錯,吳雨珊姐姐失蹤前,經常帶我們做遊戲。說出來,你們都不相信,一個月之前,就是5月12日半夜,我爸媽都去打麻將了,我一個人在家裏看電視。我聽到樓道裏有哭泣聲,就湊到貓眼前麵,看到有一個女人在敲對麵的門,當時我還很奇怪,大半夜的,怎麽會有女人敲門,結果她轉身的瞬間,我差點嚇尿,那女人長得很像吳雨珊姐姐,不,不是像,是太像了,雖然多年沒見,她的發型變了,著裝變了,甚至體型都變了,但我還是能認出她。”
我問:“你確定是吳雨珊嗎?”
滕佳繼說:“我確定。”
我問:“然後呢,對麵有人開門嗎?”
滕佳繼說:“有人開門,開門的就是吳海文叔叔。”
我問:“他們說什麽了?”
滕佳繼說:“他們沒說話,吳雨珊從懷裏掏出一把刀子,直接紮到了吳海文的肚子上!”
那一刻,仿佛有一把隱形的刀子紮到了我的心上。
失蹤六年的吳雨珊突然出現,父女相見的第一麵,不是溫情地擁抱,而是尖刀相向,這出乎了我和師父的意料。
師父提出質疑:“你小子不會唬我們吧?”
滕佳繼瞬間被激怒了:“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去看看吳海文的肚子,他絕對受傷了!”
我說:“好了,我們相信你,你繼續說吧,吳海文受傷之後呢?”
滕佳繼說:“吳雨珊用刀子捅了吳海文後,吳海文就把吳雨珊拉進了房間,我當時也嚇壞了,一直等著,但始終沒人出來,直至淩晨三點多,電梯突然響了,出來兩個陌生男人,他們走出來的一刻,突然朝我家門口看了看,其中一個還走到我家門前,倏地將眼睛對準了貓眼,我嚇死了,但我沒動,就那麽和他在黑暗中對視,然後他就走到另一個人旁邊,接著敲開了吳海文家的門,他們進門後沒多久就離開了。”
我問:“隻有他們兩個人嗎?”
滕佳繼說:“他們還拉著一個箱子。”
我問:“什麽箱子?”
滕佳繼說:“就是那種很大的旅行箱,上麵還有字母。”
我問:“什麽字母?”
滕佳繼說:“B……L……ANK……PE……OPL……E。”
我脫口而出:“Blank People?”
話落,我看了看師父。
滕佳繼點點頭,說:“他們推著箱子進了吳海文家,離開的時候也帶著箱子。”
我問:“你沒跟下去嗎?”
滕佳繼說:“當然沒有,我感覺那兩人很恐怖,就偷偷跑到窗子前,看到他們推著箱子出了公寓的門,然後齊刷刷地抬頭,目光就望向我家窗戶,我猛地閃開,但感覺他們好像知道我在貓眼裏了。”
我問:“之後你見過吳雨珊嗎?”
滕佳繼說:“沒有了。”
聽完滕佳繼的講述,我和師父都半信半疑,但看他額頭的冷汗,我又感覺他沒撒謊,如果他在唬人,那謊言實在太過逼真了。
滕佳繼離開之時,說:“我已經把線索提供給你們了,你們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可不想惹上什麽麻煩。”
看著滕佳繼離開,我和師父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
這小家夥提供的線索確實超出了我們的預想。
失蹤六年的吳雨珊午夜回歸,沒有說話,就對父親橫刀相向。他們是失散多年的父女,不應該抱頭痛哭,或暖心安慰嗎?
最讓我耿耿於懷的還有那兩個淩晨出現的陌生男子,以及他們皮箱上的Blank People,他們是空白的人嗎?
最重要的是,被吳海文拉進房間的吳雨珊呢?她究竟去了哪兒?為什麽吳海文要說謊呢?
我側眼看了看師父,顯然他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如果滕佳繼所言屬實,那這兩個男人應該就是空白的人,而大箱子裏裝的很可能就是吳雨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