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春

278.夜探太守府

客棧遇歹人,無病出手對戰八個彪形大漢,已經放倒了四人。

無病手腳不停,一貓腰,掃堂腿,掃倒二人,快速起身,長凳自高而下重砸,兩個大漢嚇得閉上了雙眼。

咚的一聲響,長凳砸倒了地上,青磚開裂,好似開了一朵金鉤菊,長凳斷裂,木屑飛揚,青磚和木頭碎塊四濺,崩得兩個倒地大漢臉頰生疼,耳邊一陣嗡嗡亂響,二人嚇得不敢亂動,無病戲謔道,“你們的頭可有這青磚堅硬?”

無病扔了手上的凳子,轉頭看二女的戰況,隻見羅啟蘭使了穿喉彈踢,上官梓桐快速打了幾下詠春拳,晃得對方眼暈,接著交叉側踹。二女也是轉眼間就放到了對手,梓桐對著無病眨眨眼睛,羅啟蘭已經儀態端莊地坐好,三人相視一笑,圍著桌案,繼續吃喝,視惡人如無物。

此刻掌櫃的也上了樓,驚得心髒一陣亂跳,也就是幾口水的功夫,屋裏倒了八個,地上坐著王少爺,吃飯的三個客人依然談笑風生,優雅的吃酒下箸。掌櫃的看著王少爺滿臉鮮血,自己的額頭陡然間就冒下了冷汗,掌櫃的趕緊招呼夥計,扶起倒地的八個打手,包紮上藥,端來了金銀塞到王少爺等九人的懷裏,掌櫃的小步溜到無病身邊,低頭哈腰:“小兄弟啊,你們快走吧,這王少爺是安漢公的族侄,你們闖大禍了。”

無病放下酒杯,“掌櫃的,承蒙款待,在下承你的情。隻是不明白,這些人一看就不是善類,光天化日之下便調戲婦人,更要強搶。我且問你,他到底是什麽人。”

“哎呦啊,你還不明白。”伸手指指天,“安漢公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這王少爺是他族侄。”

“哪來的族侄啊?”

“哎,聽說王少爺的鼻祖是安漢公遠祖的堂兄弟。”

“這可真夠遠的啊。”

“小兄弟,他姓王啊,這招牌響亮啊,你們快走吧,肯定早有人給通風報信了,一會兒你們就走不了了。”

“都說安漢公大公無私,一心為民,怎麽會有如此的族侄。”

此時樓下一陣人馬喧嘩,淩亂的腳步聲夾雜著盔甲兵器的鏗鏘聲,掌櫃的大叫起來,“不好,郡兵來了。”

無病不慌不亂,好整以暇的坐在那。王數膽子又大了起來,叫囂道:“我還以為你多橫呢,來呀,打我啊,給我腦袋來下,就打這。”

王數指下左額頭。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一名小校領著四個親兵上了二樓。小校打眼觀瞧,隻見王數王公子滿臉鮮血,在那張牙舞爪的比劃著,對麵坐著一個少年,還有兩個姑娘,夠漂亮啊,怪不得王公子就跟見了蜜的蜜蜂似的。

小校朗聲高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無故傷人,適逢某帶人途徑此地,恰逢其會,便要主持公道,來人,把那三人抓起來。”說罷一指無病三人,四個親兵獰笑著走了過來。

王數又喊道:“看見沒,這是我的人,你有種就朝這打。”

無病暴起,一步跳過來,黑影一閃,一個酒壺就砸在了王數的左額頭上,一陣風飄過,無病又坐了回去,動作快似閃電,“我到底有沒有種,你回家問問你母親和姐姐去。”

王數捂著腦袋,“為什麽問她們?”言罷暈了過去。

小校本來憋著笑,一看王數倒地,趕緊過去急救獻殷勤,而那頭,羅啟蘭怕事情越鬧越大,耽誤正事,就亮了腰牌給這四個兵士觀看,四個人也識的字,有道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四個兵士卻不敢動作了,幹脆等等再說。小校不樂意了,“怎麽不抓他們啊,沒看王公子受傷了?”

一個親兵半蹲下,低聲嘀咕了幾句。小校狐疑的看看羅啟蘭,羅啟蘭雲淡風輕的繼續喝水,“反正王公子也暈了,我兩不得罪,跑了得了,這燙手的破差事。”

小校一抱拳,“打擾上峰公幹,小的這就走。不知道這王公子是不是可以抬下去醫治。”

羅啟蘭擺擺手,“趕緊帶走。”

小校命人抬著王公子,下樓去了。

“公器私用,擅自調兵。你們可知罪?”無病喊了起來,小校也不樂意,“我隻聽從長官命令。”帶著那隊郡兵揚長而去。

八個打手也灰溜溜地爬起來,趕緊下樓去了。梓桐說道:“姐姐,就這麽放他們走了啊?”

“畢竟是王家的人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最後受傷的也不知道是誰呢?”

無病喟然一歎:“以小見大,王氏當道,一手遮天,已經不複其當年的淩雲壯誌了。”

三人也本沒吃多少,心情被攪,無病怏怏地下樓,羅啟蘭和梓桐自然也跟著走了,梓桐順手拿了燒雞和烤豬,嘀咕著,“小乳豬,個不大,無病嘴大吃四方,讓他再給我露一手絕活,看他如何三口一頭豬,我才相信他不是吹牛。”

羅啟蘭聞言莞爾,心中驀然一驚,“他們兩個何時私下聊得這細節。”

無病率先奔出了客棧,樓下的百姓也得著信了,遠遠散開,偷眼看著。

無病冷笑,故意一手一個,拉著二女翩然離去,留下了一曲閑歌。

少年郎,真龍翔,娥皇女英共清揚。美嬌娘,雙鳳凰,龍鳳呈祥齊浩**。

一場風波來得快去的也疾。小鎮很快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王公子抑鬱難平,對二女的美貌念念不忘,經此外傷內苦,便一病不起,本就酒色掏空了身體,苦臥床榻,不食醫藥,依舊酒色度日解悶,沒幾個月,便一命嗚呼了。

有道是自有神明照察,祛除奸狡之心。國法昭彰,必絕凶頑之輩。

損人益己,終非悠遠之圖。害眾成家,豈是久長之計!福緣善慶,皆因德行而生。禍起傷財,蓋為不仁而至。知廉識恥,不遭羅綱之災。舉善薦賢,必有榮華之地。行慈行孝,乃後代之昌榮。懷妒懷奸,是終身之禍患。

卻說無病三人趕到了襄陽城外。襄陽繁華,千門萬戶,紛紛朱翠交輝。三市六街,濟濟衣冠聚集。鳳閣列九重金玉,龍樓顯一派玻璃。鸞笙鳳管沸歌台,象板銀箏鳴舞榭。滿目軍民相慶,樂太平豐稔之年;四方商旅交通,聚富貴榮華之地。花街柳陌,眾多嬌豔名姬。楚館秦樓,無限風流歌妓。豪門富戶呼盧,公子王孫買笑。景物奢華無比並,隻疑閬苑與蓬萊。

襄陽城正門處,一個儒生很沒形象的靠在牆根,雙眼一直盯著正門前方的大道,無病三人的身形漸漸出現在他的視野裏,儒生揉揉眼睛,高興的跳起來,眼淚下來了,“我朱亮終於盼到這位大神了。”

朱亮整整衣服,小跑著過去。

幾個騎馬人從無病三人身邊急急跑過,無病偷眼觀察,隻覺得幾人形容怪異,像極了西域人,隻是穿了漢家服飾,當下周邊各國都崇仰漢學、追慕華夏盛景,無病心思機敏,或與自己此行目的有些關聯。

隻見朱亮形容枯槁,衣服倒還幹淨,顫悠悠地給無病行禮,“公子,你可來了,我等你等的好苦啊。”說罷跪在了地上,抱著無病的腿就哭了起來。無病一把把他掀開,推到一邊,拉著二女直直走了過去,“帶我去飯鋪。”

朱亮心內不愉,可不敢發作,連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找個飯鋪,無病詳細問了些問題,朱亮老老實實的做了回答,無病隨手給朱亮一個小瓶,“這是解藥。一天一顆,連服十日即可解毒。你呢,自此後,就不要在襄陽待著了,你出賣了這麽多秘密,留在這必是死路一條。你就去他地避禍吧。好自為之。”朱亮應諾急急離開此間是非之地。

這也是紅蛇會經驗不足,人手有限,換做紫衣衛,早就發現了朱亮,焉有其命在。朱亮也算是因紅蛇會的蠢笨,撿了一條命。

無病心腸絕非惡毒決絕之人,自是誅殺首惡,但念從犯受製於人,隻有小錯小過,便不取從犯性命,自是大度容人,廣施恩惠,畢竟人生何處不相逢,網開一麵,留下改過的機會。世間也是如此,假使人人多結冤仇,世世相報,豈不變成了路逢狹處難回避。

半夜,城中一片安靜。三更天,巡夜的更夫敲打了手中的梆子,清脆而悠遠。一間小屋內,無病睜開了雙眼,兩道亮光閃出雙眸,隨後慢慢變淡。

無病叫醒羅啟蘭和上官梓桐,三人換衣,做了最後檢查,無病打頭,梓桐居中,羅啟蘭斷後,三人身穿黑色夜行衣,戴著護目鏡和防割戰術手套,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白天,無病帶著二女在襄陽城中走走轉轉,已經辨識了路線方位,此刻,借著微弱的星光,無病三人摸到了太守府邸。

太守府,裝飾奢華,芙蓉金菊傍池塘,翠柳黃槐遮亭台。壁上描杜康貪飲,窗前畫孔子傳杯,美人如雲,雕梁畫壁。

無病對著二女點點頭,右腿弓步,雙手交叉抱緊,當做跳板。

梓桐極速小跑,輕鬆起跳,踩著無病的雙手上竄,無病順勢用力一甩,梓桐竄起來,本可搭著牆頭,好怪不怪的,梓桐驚呼一聲,竟然半空跌落下來,無病心中一緊,趕緊雙臂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