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92章 感同身受

屋子裏正說著話,忽然就聽屋外咣當一聲。

胡競枝嚇了一跳,忙湊到窗戶前去看,隻見窗外廊下,胡氏掐著腰冷臉看著捂著手的金釧,地上一隻瓷碗還在咣咣地打轉,似乎是金釧來送什麽湯水,被胡氏攔住了。

胡競枝皺眉無耐地說:“家裏處處都是耳目,實在叫人難以自在。”

賴大輕描淡寫地說道:“皇宮裏還處處都是宮女太監呢,也沒見做皇帝的嫌不自在。定是那金釧被爹娘催著來你這獻殷勤呢,你也常去後院敷衍敷衍,不然也惹人生疑。”

“哎。”胡競枝不是清心寡欲的人,早對金釧、玉釧垂涎三尺,奈何這二女心氣極高,瞧他不上,此時見金釧終於來獻殷勤,就辭了賴大向後院去。

到了後院子中,胡競枝也不敢對金釧動手動腳,隻是想著人家說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於是就借著替金釧手上敷燙傷藥,有意引著她說話。

金釧哪裏看得上胡競枝,隻在心裏哀歎著王夫人、寶玉無情,竟然不肯將她們一家贖買回去,聽胡競枝問話,麵上不鹹不淡地應著,待敷了藥,就逃也似地忙向外去。

胡氏站在門邊說道:“這小蹄子,太不識抬舉。”

胡競枝也不喜金釧到了如今這地步還拿捏身份,於是仰身躺在椅子上,養神之後,就拿了書卷,專門去與西府相接的牆角下去背誦《出師表》,背了足足有小半個時辰,忽然聽見隔著牆有女子咳嗽一聲,登時心裏一喜,忙問道:“可是打攪到姐姐了?”又聽那邊沒了言語,不免有些悻悻然。

也不好一直在這牆角下讀書,隻得又向前頭去,本要叫胡氏又覺胡氏不穩妥,於是叫了秦顯家的來,吩咐她說:“再弄些小點心給隔壁府上姑娘們送去,就說方才一時失察,竟然走到牆角下背書,若打攪了隔壁府上,還請見諒。”

秦顯家的巴不得呢,忙答應下來,又問:“爺去陳姑爺家吃酒,也該捎帶些東西過去,他們家小孩子多,要不,小的多弄些小點心送過去?”

胡競枝才又從賴大那借了銀子,於是就點了頭,次日等秦顯家的來說點心做好了,就叫秦顯提著籃子隨著他向陳也俊家去。

誰知今次過去,竟見馮紫英、薛蟠、柳湘蓮也在。

薛蟠見了胡競枝,就說道:“上次你跟計家人打架,我還埋怨你多事,如今看來,是我冤枉你了。你不知那計家人多惱人,我不過在朝堂上說了句大實話,下了朝,就聽說他們家再不跟我們家做買賣了。”

胡競枝暗道什麽時候他也能上朝風光風光,於是忙問:“究竟是出了什麽事了?”

馮紫英笑道:“你還不知道呢?”於是搭著陳也俊肩膀,一群五人就在院子當中坐下吃酒,邊吃邊將薛蟠在朝堂上的事說給胡競枝聽。

胡競枝一邊想著那柳湘蓮好大膽量竟然敢說破與迎春的事,一邊又虛以委蛇,又問:“薛大姑娘如今怎樣了?”見馮紫英沒了酒水,忙又去給馮紫英斟酒。

薛蟠搖了搖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想著薛寶釵到底比他聰明,明著說她要出宮請他懇請主上叫她出宮嫁人,實際上又是一招以退為進,逼著主上早做主張。

“這是怎麽了?”胡競枝疑惑不解地問。

馮紫英笑說道:“不該叫薛大姑娘了,該叫薛娘娘了。薛娘娘才封了才人,如今在房娘娘宮裏。”

薛蟠懊惱地說道:“是我連累妹妹了。”

“算了算了,誰人不知若不是妃位滿了,主上又急著留下薛大姑娘,才會隻封了一個才人。日後有的是薛大姑娘風光的時候呢。”柳湘蓮忙打圓場。

薛蟠嘟嚷道:“就不知她為何一心要留在宮裏。”懊惱下,便又猛灌了一口酒水。

胡競枝忙又給薛蟠斟酒,暗道原來還有不肯叫妹妹進宮的人。待給薛蟠斟酒後,又見柳湘蓮的酒杯空了,於是給他滿上。忽然冷不丁地對上陳也俊那恍若芒刺一樣的眼神,登時心裏一驚,暗道自己糊塗了,怎麽冷落了陳也俊?

胡競枝正待要也替陳也俊滿上,就見薛蟠忽然攬住他的肩膀,嬉笑著說道:“走,咱們向周家討酒吃去,他們家今兒個敞開了叫人去吃去喝呢。”

胡競枝忙道:“在下與周家並不熟絡,貿然登門,隻怕太唐突了。”

“怕個什麽?就看在你肯在計家人麵前替我出頭,我就拿你當兄弟一樣。()”薛蟠說著話,就與柳湘蓮一同將胡競枝拉了起來。

胡競枝推辭不肯,隻能在陳也俊寒霜一樣的眼神下隨著薛蟠、柳湘蓮向外去,本要半道抽身回來跟陳也俊解釋,誰知進了那周家園子,望見那巧若天宮一般的人間仙境,一時間挪不開步子,於是隻管陪著坐,吃了幾杯酒,忽然聽人又說起甄家的事來,見眾人紛紛搖頭,就知甄家委實不好了。

待黃昏時分,馮紫英、薛蟠、柳湘蓮三人回了神武將軍府,胡競枝才忙向小花枝巷去,誰知今次到了門上,再三敲門,陳也俊也不許人敲門。

胡競枝垂頭喪氣地回了家門,恰撞見秦顯家的嗑著瓜子對胡氏冷嘲熱諷,有心要回護胡氏一句,偏生又覺秦顯家的的話句句在理,於是就裝作沒聽見,一徑地進了書房裏,見因他倉促出門,賴大這一日不曾吃飯喝水,忙慌打發秦顯家的做了一碗扣肉一碗芙蓉湯來,滿麵愧疚地伺候著賴大吃了飯,才將在陳也俊那吃了閉門羹的事說與賴大聽。

賴大一聽,登時眼睛一亮,拍手笑道:“妙極!妙極!”

“賴爺爺為什麽說妙極?”

賴大笑道:“據我說,那馮紫英、薛蟠、柳湘蓮三人先前不屑搭理你,今日又上趕著來跟你說話,定是要將你從陳家姑爺那支開呢。如此,你更該從陳姑爺口中挖出話來。”

胡競枝回憶再三,也覺薛蟠、柳湘蓮帶著他向周家去,似乎在支開他,於是暗暗在心中點頭,思量著明兒個再去跟陳也俊說話。

一夜無話,次日胡競枝一早就向陳也俊家去,隻得了陳也俊隔著牆的一句“要說話,去找那不將你當外人的人說去”,就再聽不見陳也俊回話。胡競枝在外頭求了一會子,隻覺來往的人瞧見了不好看,這才回家去。

次日便又鍥而不舍地過來,誰知正站在陳也俊院門外,就見薛蟠打發了個夥計請他去酒樓吃酒,推辭不過,便被那夥計拉走了。

胡競枝見薛蟠、馮紫英等果然是有意將他從陳也俊身邊支開,越發絞盡腦汁地想法子去跟陳也俊說話。

等到臘月裏,忽然傳說在江南一帶赫赫有名的甄家被查抄了,胡競枝顧不得陳也俊了,在雪花紛紛中,跟著進了書房,見賴大裹著被子躺在**,忙將賈母賞賜的珍珠羊皮襖子脫下來給他穿上,又孝子一樣搓著賴大的手,說道:“賴爺爺,你說,咱們是不是下錯了棋?若不是早知道甄家要不好了,我也跟外頭人一樣以為計家要恨薛蟠多嘴。如今計家擺脫了甄家,可見他們家英明的很。”

賴大才不管胡競枝前程怎樣,滿心裏隻想著報仇雪恨,暗道自己一家原本前程似錦全毀在賈璉手上,無論如何不能咽下這口氣,就哄著胡競枝說:“你懂什麽?計家再有能耐,一日被皇帝視作眼中釘,就如人手指下的螞蟻一樣,什麽力氣也使不上了。”

胡競枝連連點頭,又忙去暖壺裏倒了水給賴大喝,正要請教過節時如何給賈母送禮,就聽門外秦顯來說:“爺,快向榮國府去,老太太有請。”

“可知道是什麽事?”胡競枝見賴大要咳嗽,就忙捂著嘴咳嗽一聲。

秦顯笑道:“是好事,爺快別耽擱地去吧,據說璉二爺本要出門,也被老太太攔住了呢。”

“這就去。”胡競枝聽說賈璉也被攔住,忙整了整頭發,與賴大對視一眼,仔細關好門窗,就忙向榮國府去。

進了榮國府,就見趙天梁、全福等拱手跟他道喜。

胡競枝雖心裏明白了,但也要裝糊塗,於是進了榮慶堂垂花門向內去,待進了上房裏,見賈母身邊坐著一位貴婦人,那貴婦人身後,又緊跟著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忙收了眼睛給房中眾人請安。

“這就是住在我們家東邊的胡哥兒。”賈母笑盈盈地說,又虎著臉問賈璉,“這事我說定下來了,你可還有旁的話?”

賈璉忙道:“不敢有旁的話。”

賈母又拉著身旁婦人的手問:“你瞧著怎樣?”

那婦人隻見是賈母做媒,胡競枝又住在榮國府東邊,且據說又是鼎鼎有名的胡家子弟,哪裏還有什麽不滿意,再看身旁女兒也被胡競枝俊俏臉龐迷惑,就笑吟吟地說:“任憑老太太做主,就怕胡家哥兒瞧不上我們呢。”

“瞧你這話說的,他家祖上就是我家放出去的,他那樣仁義的人,如今父母又不在了,豈會不聽我這老婆子的?就這樣定下來吧。”賈母笑著說。

胡競枝徹底明白賈母並非是要將迎春許配給他了,慌忙抬頭要言語,偏生撞上賈璉戲謔的眼神,心裏不禁有些惱火,暗道賈璉是存心陷害他呢。賴大果然說的不錯,賈璉心胸很是狹隘,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搶了他在忠順王爺麵前的風頭。

“不認識了嗎?你們小時候常在一處玩耍的。”夏太太並不認得胡競枝,卻有意親昵地說。

胡競枝先有些張口結舌,隨後見已經被逼到梁山了,不如先答應下來,再向忠順王爺那告狀,於是含含糊糊地說道:“女大十八變,不大認識了。”

夏太太越看這女婿越喜歡,笑著問:“後年可還去趕考?”

胡競枝靦腆地點了頭。

賈母笑道:“別叫孩子難為情了,競枝,你的生辰八字璉兒記著,已經叫人拿去跟夏家姑娘算過了,很是合適。夏太太娘兒兩也已經將家當都收拾著帶進京城了,等年後二月裏,就將你們的事辦下。如今左右你家裏沒個女人,不如叫夏太太、夏姑娘住在你家後院,你住在前院,叫夏太太幫著你操持家務可好?這麽著,也能叫你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胡競枝笑了笑,正待要委婉地說此事不合規矩,忽然就聽夏太太說:“這也是沒法子的法子了,誰叫就那麽一個**呢?家裏還剩下幾十頃桂花田沒賣掉,是賣還是留著經營,都看女婿怎樣說。”

胡競枝心裏一喜,暗道賴大既然提起桂花夏家,可見她們家也是很有名望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得了夏家錢財,也免得像如今這樣窘迫——況且既然有今日這麽一出,再娶迎春已經是不能的了,於是忙說道:“這還要看太太怎樣說。”

“還能怎樣說,將桂花的名也掛在薛家名裏就是,這事競枝你明兒個跟蟠兒說一聲就夠了。”賈璉笑說道。

夏太太見他們家戶部掛名的事,胡競枝說一聲就能辦到,越發覺得胡競枝就是傳說中的“清貴”,於是滿眼笑意地看他,恨不得立時就叫胡競枝喊她一聲母親。

“競枝,快帶著夏太太、夏姑娘去東邊收拾下吧。”賈母說著話,又對陪坐著的許青珩說,“弄些獐子、麋子送過去,別叫夏太太委屈了。”

“是。”許青珩答應下來,見胡競枝帶著夏家母女並夏家林林總總二三十個下人去了,先打發鴛鴦去準備些粳米、菜肉送去,隨後緊跟著賈璉去了後樓,見賈璉正拿著《論語》考校賈蘭功課,就在外等了一等,待賈蘭去了,才走進來說:“看那夏家姑娘也是個十分水靈的人物,叫她嫁了胡競枝,豈不可惜?”

賈璉將收卷握在手中,笑說道:“等著瞧吧,後頭有的是熱鬧看呢。”

許青珩走到桌子邊,見五兒又送了藥來,就親自將藥吹涼了放在賈璉麵前。

賈璉端起碗就將那藥湯灌進肚子裏,又再三叮囑許青珩:“等年後進了宮,千萬要將玉牌給了房文慧。”

“知道了。”許青珩不大耐煩地說,隻覺賈璉、房文慧一個在宮裏一個在宮外還那樣默契,委實可恨。雖覺可恨,偏生又沒真憑實據證明他們二人暗度陳倉,於是隻得暫且將這事拋在腦後,忙著年前向各家送禮,年後去各家拜年——尤其是年後,見昔日手帕姊妹個個攜男帶女,不免有些眼紅豔羨,於是又緊盯著賈璉吃藥。

待到正月十五那日,因賈母告病,許青珩隻得一人進宮,於是天不亮她便起身梳妝打扮,待打扮好了,就向後樓上去,果然上了樓就見賈璉已經被她腳步聲攪醒。

“你來瞧瞧,我這樣裝扮進宮可合適?”許青珩走到床邊問。

賈璉是過了三更才從許青珩房裏出來回的後樓,於是目光渙散地盯了她一眼,有些敷衍地說道:“你淡妝濃抹總相宜,怎麽裝扮都是很好的。”

許青珩笑道:“可能豔壓了某一位?”

“你為何要跟她?說過多少次了,跟她沒關係。”

許青珩冷笑道:“你明知道薛蟠是不管妹子怎樣都要幫著他妹子的,也明知道日後難免會跟薛蟠反目。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和一個跟你同甘共苦的兄弟反目,你還說沒關係?”

“……你不懂我。”賈璉不耐煩地翻身道。

“是是,我不懂你,懂你的那位進宮了。”許青珩冷冷地一嗤,又坐在床邊,將手搭在賈璉肩膀上問他,“倘若是我進了宮,你可還會巴巴地替我籌謀?”

賈璉心說許青珩這性子進了宮,沒幾日就香消玉殞了,見她又追問一遭,就違心地說道:“不但為你籌謀,還願意為你衝冠一怒,進宮跟皇帝搶人呢。”

“呸。”許青珩啐了一聲,心道自己怎麽就喜歡上這麽個玩意了呢?重新整理了衣裳,就下了樓,喝了一碗銀耳蓮子湯,就上了轎子,叫賈芸、賈藻、賈蘭送著向宮裏頭去,半路上遇見薛姨媽的轎子,於是雖未與薛姨媽謀麵,就先尷尬起來。

下了轎子,許青珩顧不得尷尬,攜了薛姨媽的手,柔聲寒暄一番,就並肩向宮內去,路上柔聲問候了一句,就聽薛姨媽抱怨說:“大過年的,蟠兒也不肯回家來,我親自去喊他,他也不肯回;打發平兒去了,他倒是肯回了,隻是過了年初一,就又回了馮家。”

許青珩安撫道:“興許哪一日,薛大哥想明白了,就回來了呢?”

薛姨媽心裏一堵,暗道為何一個個都叫薛蟠想明白,怎不勸說王熙鳳回頭是岸呢?

話不投機,薛姨媽不再跟許青珩說起家事,就又小心地打聽賈璉的內傷,聽說賈璉內傷還未痊愈,就歎息一聲。

說話間,已經入了偏宮,給太後磕頭請安後,就又隨著宮人向皇後宮去。

後宮無主,隻見周貴妃、吳貴妃二人一左一右坐在上頭偏位上,房文慧、計惠妃則是坐在兩位貴妃下手邊。

其他妃嬪也依著品級依次坐下。

許青珩行了禮後,便向房文慧看去,恰見房文慧也含笑看她,便顧不得打量房文慧容貌別過臉去,再要看薛寶釵,就見薛寶釵並不在此。

周貴妃坐在上頭,似乎十分熟稔地跟薛姨媽問了好,隨後掩著嘴笑說道:“薛太太,薛才人身上有些不舒坦,回頭你去瞧瞧吧。”

“多謝娘娘。”薛姨媽提心吊膽地應著,又見上頭坐著的妃嬪眼神諱莫如深地望過來,越發戰戰兢兢起來,虧得身邊許青珩安撫地拍了拍她,才叫她安下心來。

“說起來,薛才人年三十家宴上,也不曾露麵,不知是個什麽病,來得那樣厲害。”吳貴妃笑著說。

“沒出十五呢,說什麽病不病的,也不知道忌諱。”計惠妃含笑說道,雖不是貴妃,但周、吳二人並無子嗣,就連一直深得太後寵愛的房文慧也是寒氣入宮,如此,周、吳、房三人,都要讓著計惠妃兩分。

此時計惠妃說了那樣的話,吳貴妃雖有些尷尬,也不敢言語,隻捏著軟柿子房文慧問:“你可去瞧了,薛才人究竟是什麽病?”

房文慧心知吳貴妃逼著她說薛寶釵有喜了,偏偏憂心忡忡地說道:“我若知道就好了。”

吳貴妃嗤笑一聲。

薛姨媽在下頭聽得越發心驚膽戰,不過心驚膽戰下,也不禁有些竊喜,暗道寶釵那樣快就有消息了,於是也不耐煩再聽上頭女人們陰陽怪氣地說話,隻掐算著何時去看寶釵。

好容易等這邊人散了,薛姨媽恭敬地退出去,見房文慧請許青珩向她宮裏坐一坐,就忙隨著房文慧一同過去。

房文慧在路上見薛姨媽患得患失,就笑說道:“薛太太別聽她們胡說,薛才人並沒有生病。”

薛姨媽聽了登時有些欣喜若狂,總算想著房文慧寒氣入宮,才沒喜形於色。

待進了這宮院中,房文慧令人帶著薛姨媽去探望薛寶釵,就領著許青珩進了她那房裏。

許青珩見房文慧竟然是住這毓秀宮正宮,暗道房文慧這才是真正的不是貴妃勝似貴妃,於是又打量起她來,見她兩道眉低低地掃著,唇上也隻點了些許胭脂,比之其他打扮得明媚豔麗的妃嬪,更顯得素淨。

許青珩打量房文慧,房文慧卻也在看許青珩,將她反複望了一望,輕歎道:“你長得越發像婉婷姐姐了。”

許青珩一怔,不自覺地握著帕子就去摸自己的臉,笑道:“娘娘是說我越發漂亮了?”

房文慧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笑說道:“你們都是走運的女子,一輩子或長或短,總能隨心所欲。”

許青珩忽然不想將玉牌給房文慧了,待進了宮室,見房文慧將宮女打發出去,就低聲問:“你那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就不走運嗎?”

房文慧一怔,見許青珩竟然惱了,忙拉著她在繡凳上坐下,笑說道:“不過是見到故人,一時感慨罷了,怎麽就惱了呢?”

許青珩冷笑一聲,隨後正色地問:“我且問你一句,你……”略頓了頓,就在房文慧耳邊幾不可聞地問,“寒氣入宮,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是五皇子脅迫,還是怎樣?”

房文慧一怔,見許青珩臉色鐵青,就輕啟朱唇說道:“為了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