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為科學獻身
方山君道:“你故意給夷男送殘次品？”
殷元道:“這次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送的殘次品也是很珍貴的。因為，製造這種弓弩所用的東西極其難以製作，而且製作的方法，一些重要的配件如何打造，在將作監裏麵也是個秘密。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
方山君點了點頭道:“你知道墨家的開創者墨子和公輸班的那場對決嗎？”
殷元點頭道:“我不是文盲，我當然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們墨家的人很擅長工匠，而且打造的兵器也是天下罕有。”
方山君笑道:“你是不是有時候會覺得當官很不自在，而且還不厭其煩。”
殷元笑道:“你小子，現在還挺了解我的呀！”
方山君道:“給你個建議，以後我們墨家也可以賞你一口飯吃，總覺得你很適合我們墨家，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好奇怪呀！”
殷元道:“是因為你們墨家搞兼愛，而且什麽東西都可以無私的奉獻出來，然後大家分了，是嗎？”
方山君想了一下道:“可是你明明是個無恥的商人，為什麽我會有這種感覺，真是好奇怪呀！”
殷元道:“不錯，我的確很喜歡你們墨家，我認為你們墨家的人是一群很可愛的人。我也很喜歡你們這種均貧富的思想，甚至是大同的思想。”
方山君看了看殷元道:“能不能不把我們墨家和夢想不能做的儒家往一起扯？”
殷元笑道:“並不重要，我從來不管什麽門戶之見，都是大家的理想，隻要理想是好的，殊途同歸，那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不用分什麽彼此。”
方山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也是墨家的一員，雖然不是什麽特別守舊的人，但卻也很願意相信墨家的思想是世上最好的思想。況且像他這樣的人，從小生長在墨家，所以別的思想在他看來，都是已經沒有必要再去了解的東西。
殷元覺得自己就算是苦口婆心可能也一樣沒有任何用處，於是笑道:“其實，我也對任何流派都沒有偏見，雖然可能不是全部認同，但是很願意博采眾家之長，就像是習武一樣。”
方山君道:“墨家，以前也算是世之顯學的，你說，為什麽會落魄，是因為墨家錯了，還是因為世道變了。”
殷元道:“都有吧，春秋戰國群雄並立，大家都想爭天下，可是爭天下這種事就是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世人都在找一種可以大行於天下，使自己更加強大的方法，於是諸子百家，不同的主張紛紛登台。在那樣的大爭之世，你看當時的儒家，孔仲尼跑遍了天下，可是所有人隻想借他的名，根本就不用他的道。可是到了秦一統之後，儒家幹脆差點就沒了，那是一個法家的國度，後來失敗了，所以就從此不會被人模仿了。”
方山君打斷他道:“我不想聽你的長篇大論，你告訴我儒家為何能夠獨辟蹊徑，大行於世？”
殷元笑了一笑，繼續道:“到了秦亡之後，天下苦於法家的治理，於是反其道而行之，開始施行無為而治。那個年頭大家都恨暴秦，隻有這樣的施政才能夠使國家穩定。可是到了漢武的時候，國家已經富足了，無為而治不能讓當權者滿足，也不能再適應國家的發展了，於是便出現了一種混合了道、法、陰陽、五行這另外思想的新儒學。所以，這是順應天下大勢，治國本來就不能一成不變的。”
方山君道:“那，換了別的哪一一定就不行嗎？”
殷元搖頭道:“曆史發生的事情都是必然，選擇儒家，一定是符合當時的現實的。漢武時期，國富民強，最大的問題就是北方的匈奴，可是要擊敗匈奴，打下更大的疆土的話，你一定第一感覺就是應該用兵。可是實際上，沒有儒家治國理政的思想，恐怕也就沒有漢武大帝了。”
方山君點了點頭道:“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但是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覺得墨家還能回去嗎？”
殷元搖頭道:“回去為什麽呢，你們的思想大行於世難道就一定要像儒家一樣去治國呢！其實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方法也不錯。不管曆史如何，都會有人知道墨家的非攻、兼愛。你們的思想，在以後可能會指引更多的人，而且會產生新的思想，更加符合曆史的發展。到了那個時候，墨家思想難道能算是沒有傳下去麽？”
方山君點頭道:“春風化雨，潤物無聲，說的好啊！”
殷元看了看他道:“你覺得我說的對，是不是？”
方山君有點疑惑他為什麽要重複這個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
殷元指著前麵的一口窯道:“現在機會來了，裏麵燒著的東西至關重要，但是因為裏麵太熱我不敢去看看。你現在進去看一眼裏麵的情況，然後出來告訴我，這件事你就算是做的默默無聞，但是於後世來說，你就是個無名的偉人。”
方山君皺眉道:“但是我姐讓我離那個地方遠點，而且還讓我看著你，也不讓你總是進去。”
殷元道:“小虎，你可是墨家山君，響當當的男子漢大丈夫，一個婦人之見，你非得聽不成嗎？”
方山君眯著眼睛，看著殷元道:“好，有氣魄。我最佩服你這樣有氣魄的漢子，那你還讓我進去幹嘛，一點熱氣罷了，您會怕嗎？”
殷元懶得跟他解釋高溫對某些方麵的危害，站了起來道:“不行，得把裏麵的人換出來，他們已經在裏麵兩個時辰了。”
方山君見殷元果真走了進去，於是趕緊跳起來也跟了進去。
在窯裏折騰了一個時辰之後，殷元和方山君狼狽的出來了，裏麵的人也跟著出來了。殷元命令他們，不許馬上回去，一定等裏麵降了溫，灰塵散盡才能進去。
方山君和殷元一人拿著一個盆，湊活著洗澡，互相對視一眼，殷元皺眉道:“你的頭發？”
方山君摸了一把頭發，看了看手裏燒焦的灰，然後拿到殷元眼前道:“這還不是因為你的爐火沒控製好而且還瞎往旁邊湊，我為了不讓你燒死才被火燎的嗎？”
殷元道:“你不懂，這個叫做為科學獻身，如果你不付出，那你永遠都不會進步的。”
方山君無奈道:“那你自己獻身就算了，拉著我幹嘛呀！”
殷元沉默了一會道:“你不懂，這是你的榮幸。”
方鯉給兩個人那些換洗的衣服來到門口，向二人道:“衣服放在門口，趕緊換好出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