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整治長安市容
李世民出於一片愛護之心,沒有揭穿,但是朝議的時候聽一下群臣的意見還是要的。
朝議的時候,李世民提出這件事之後,讓程處默來詳說,結果這家夥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要說的都在奏書上了,而且意見簡單,不敢貽笑大方,還是讓李世民開金口。
李世民見過踢皮球的,就是沒見過在朝議上把氣球踢給自己的。從這裏就能看出來,程處默雖然不算是特別的不學無術,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皮球踢給李世民之後,李世民還算是鎮定,大概說了一下,讓人把殷元的奏書送了上來,來了個照本宣科。
這一下子朝堂上的人終於是聽清楚了,很多人已經私底下開始議論起來了。
現在那裏的馬周尤為驚訝道:“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定遠將軍,居然是個這麽有才能的人。”
說完,馬周狐疑的看了看一臉事不關己的殷元。他總覺得,這哥幾個辦事,總是很古怪。
長孫無忌率先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就是大家隨意慣了,如果突然整飭,而且重罰的話,恐怕到時候一定會怨言四起。
房玄齡的主意差不多,也覺得這件事就算是要施行,那要用懷柔的手段。
這件事從表麵上看,確實是沒有損害任何人的利益,所以自然不會有人有什麽反對的意見。
李世民覺得大家說的有道理,但是搞錢的想法實在是太深了,所以不願意放棄。於是,李世民道:“請下麵閉目養神的那位國之棟梁醒一醒,也提一下意見。”
朝堂上突然被這麽一句笑話弄得到大家活躍起來,卻見殷元這廝,真的在閉目養神。
殷元睜開眼睛,恭敬的行禮道:“陛下,臣以為,法不可不嚴苛,但也不可不通情達理。”
李世民看了看他道:“哦,請你詳說。”
殷元道:“陛下,這法自然是為了治理天下,規範天下人行事的。可是這法,必須要通情達理,就像拾金不昧雖然不在本朝法令嘉獎之列,但是理當鼓勵。也像損人利己,有時雖不違法,但必須製止,是因為這麽做不道德,於情於理說不過去。所以,這法令在製定的時候,不僅僅要考慮條理清楚,更要考慮人情世故。可是法令一旦確立,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夠法外開恩。這就是,不可不嚴苛,卻也不可不通情達理。”
李世民道:“懷素的意思是,法令頒布必須慎之又慎,但是下大之後不可朝令夕改。這話說的有道理,朕覺得說不說,也沒什麽區別?”
殷元道:“其實,臣已經說了。臣的意思是,法令中頒發之時就應該考慮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讓民眾沒有怨言。而且,要讓他們覺得,這樣的法令頒布,對以後的生活極大的有利。”
李世民道:“照定遠將軍的奏書,難道還不夠詳盡麽?”言下之意就是,你寫奏書難道還有所保留麽?
殷元搖頭道:“定遠將軍才比子建,文辭優美,奏書寫的條理清晰,無懈可擊。”
李世民和幾個已經猜出來的人在心裏罵殷元無恥,但是程處默卻還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
房玄齡道:“鄖國公,你這麽說,可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殷元道:“隻需要再加一條,此法令便可立刻施行。”
李世民道:“哦,說來聽聽?”
殷元道:“長安一片磚頭砸下去,如果砸到十個人,一半以上都是勳貴或者和勳貴有關,無數的達官貴人居住在長安。所以,他們應該以身作則,不論是誰家的人或者親朋好友,或者是雇的人犯法,隻論主家之罪,重罰。”
說完,殷元還掃視著太極殿裏麵的群臣道:“諸公乃朝廷肱股,為整肅長安,嚴於律己,並以身作則,維護大唐盛世之民俗,應該都不會有異議吧!”
朝堂上罵殷元的人十之八九,但是李世民卻覺得很可行。他最擔心的是,如果罰到了平民百姓身上怎麽辦,但是現在看來,也可以讓有錢人多出血嘛!
李世民道:“諸位愛卿自然應該以身作則,這是為臣的本分,自然不用說。”
殷元道:“那就是了,單憑定遠將軍去辦這件事隻怕力弱,隻要是朝堂中諸位平時約束好自己的親朋好友和仆從,長安自然整肅有效。”
李世民道:“不錯,諸公可有異議?”
朝堂上的確沒有人有異議,因為殷元那份東西實在是太詳細,太令人震撼了。如果一切都如此的有規矩,那麽彪悍一定會變成一個井然有序的地方,超越曆史上任何一個王朝的都城。
可是,私底下罵殷元的人卻不在少數,因為他們覺得殷元是故意跟大家過不去。畢竟,別說是親朋好友和仆從,就算是他們自己,之前根本就沒有見識過,這規矩到底是怎麽回事。
法令經過確立之後下發,然後傳遍了大街小巷,殷元馬上就讓家裏的人都去學習學習,千萬別禍害到自己的頭上就是了。
程處默越來越忙,他發現,就算是法令很清晰,但是還是犯錯的人不少。尤其是有一些不長記性的人,總是執拗的胡來,程處默自然不會手軟。最神奇的是,程處默幾天之內,已經把自己的好多朋友都罰了個便,就差殷元了。
程處默覺得很是遺憾,中午發現殷元的馬拉屎了,正準備上前去罰錢,誰知道馬車停了下來,車夫把糞便鏟了,然後裝在了一個掛在馬背上的藤筐裏麵。
程處默自然不願意放棄,走過去道:“我承認你很聰明,但是你還不夠聰明,你鏟的實在是不幹淨啊!”
那馬夫看著他,突然道:“程小公爺,最近罰錢上癮,特地來跟我家公爺找不痛快,是嗎?”
程處默一愣,剛想說這馬夫好大膽,卻發現這馬夫居然是已經很久沒有回長安的彭籍。
程處默驚喜道:“彭籍,你什麽時候回長安的?”
彭籍笑道:“也就是這幾天,我聽說你最近很忙,怕是沒時間喝酒。”
程處默道:“胡說,朋友遠道而來,我怎麽會沒有時間呢!”
彭籍掏出來幾個銅錢道:“給你錢,多餘的也留著,早上給馬喂多了,我感覺它還得拉。”
車裏的殷元探出腦袋來道:“你太小氣了,就這個事情,咱們家包個天吧!你也別鏟了,就在大街上拉,再找個人來專門鏟。”
彭籍笑道:“好。”說著,煞有介事的去掏錢。
程處默道:“打住,我今天給你們法外開恩了。”
殷元笑道:“別呀,我聽說你罰景陽的時候還徇私舞弊,特意多罰了點。我要是不滿足你,你豈不是很不痛快?”
程處默承認,殷元這小子真的就是很氣人,但是又沒什麽辦法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