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章 敲山震虎
眨眼間就入了冬，殷元看著長安街上的落葉，終於覺得這一年過得太快了，快的一晃，很多事情就已經過去了。
趁著還沒有冷的受不了，他挑了個黃道吉日，讓蔣文清和王小蕙成婚了。畢竟，如果再拖下去，早晚他們倆這個關係，在長安會衍生出十幾個不知廉恥的版本來。
看到蔣文清成了家，殷元也不忘鞭策一下蔣文睿和王庸，一個呆子都娶老婆了，他們倆長相不差，還聰明伶俐的，怎麽就這麽不濟呢！
殷家倒是有很多人來提過親，但是不是被芳桃沒看上的，就是他們倆看不上的。總之，這兩個人在成家立業這個事情上，實在是很佛係。
本來以為貞觀十二年可能就這麽平安無事的過去了，卻沒想到，居然有人會上門來討債。
那劉行敏的女兒劉蕊紅，在殷元都快忘了有這回事的時候，跑到殷府裏，告訴殷元說，那範仕因為殷元的緣故一蹶不振，輕生了。
殷元真的想告訴她，自己不是傻子，不用用這種話來騙自己。
天底下輕生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他不信的第一個就是範仕，第二個才是嚇唬他爹的劉蕊紅。
殷元的不信落在了劉蕊紅的眼中，她突然哭了起來，告訴殷元，人昨天從冷冰冰的水裏撈了上來，人已經泡的不像樣子了。
殷元有點無奈，看來事情還是真的了。於是，殷元讓人把劉蕊紅送回去，自己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了衙門裏頭，劉行敏道:“小女，應該是去貴府胡鬧了吧！”
殷元道:“人死為大，既然他落得這麽個下場，我還是要同情一下的，畢竟也是個不易的人。”
劉行敏道:“一個人連這麽點挫折都經受不起，那真是不堪造就，沒什麽大用啊！”
殷元看了看劉行敏道:“你這句話我讚同，但是我並不讚同你的態度，因為聽起來你也以為他是個會輕生的人。”
劉行敏道:“可是，事情就擺在這裏，人已經死了。而且，我自己也去看過，應該是自殺無疑。他家裏的人都說，他自那件事之後就一蹶不振。”
說起來劉行敏也夠倒黴的，好不容易這家夥不打自己女兒的主意了，以為往後時間久了，劉蕊紅也會漸漸忘了這件事。可是偏偏這個時候，範仕居然輕生了。
殷元道:“說句得罪死者的話，他要是知道輕生，那就等於是頓悟了。你是沒見過，他有多不要臉。這世上的人，有很多人都不容易，但是為了富貴能舍棄自己的臉而且愚蠢的人，並不多。”
劉行敏道:“哦，鄖國公堅持覺得，他不是自殺？”
殷元道:“作為一個合格的執法者，最重要的不是猜測，而是證據。沒有證據的事情，堅決不能夠作為評判的依據。”
劉行敏點頭道:“受教了，但是還請鄖國公教我。”
殷元道:“帶我去看看他的屍體。”
劉行敏點了點頭，帶著殷元去看範仕的屍體，結果在裏麵看到了拄著一根拐杖的匡瑜。
殷元道:“匡瑜，你覺得他是自殺嗎？”
匡瑜道:“一個自殺的人，會先把自己勒死，然後扔進河裏麽？”
殷元道:“哦，何以見得？”
匡瑜搖晃了一下屍體的頭顱道:“脖子上卻是沒有傷痕，但是這脖子，明顯是斷了。”
殷元好奇道:“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說？”
匡瑜道:“一個被勒斷脖子死了的人，還被人拋屍，三天之後才發現，這案子不難查。但是難得是，他的確說自己要去死，這是他的父母親口說的，所以，你會覺得天底下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死不瞑目的人嗎？”
殷元道:“他的父母，當然是在說謊？”
匡瑜道:“什麽人說謊，我這雙眼睛還不會輕易看錯的。”
殷元點了點頭，他是相信匡瑜的眼力的。
劉行敏道:“這，到底應該怎麽解釋呢！他既然有輕生的想法，如何會被人勒死呢？”
匡瑜歎道:“可能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殷元道:“那倒未必，一個人被殺，總歸是有原因的，一個人撒謊，也不是沒有理由的。其實也很簡單，如果範仕家裏不是獨子，他的父母還想活，就有可能會撒謊。”
匡瑜看著殷元道:“鄖國公，你好像知道些什麽，能否告知？”
殷元道:“不能，而且絕對不能。”
匡瑜苦笑道:“那，還查什麽呢？”
殷元道:“當然要查，而且要一查到底，我又沒有告訴你們什麽，為什麽不查。而且，還要大張旗鼓的查，馬上去找範仕最近見過的所有人，一個一個的查問。”
劉行敏道:“他平日裏交往的人可不少，而且還不乏一些貴族子弟。”
殷元道:“那太好了，這群貴族子弟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把事情鬧大的本事比較大。”
不管怎麽樣，殷元都準備給某人一個教訓。平日裏也就算了，現在連殺人滅口都幹出來了，這太觸及做人的底線了。
匡瑜聽了殷元的話，心裏默默地尋思了一下，馬上覺得這件事可能比較大。而且，查下去對他和劉行敏，還不知道禍福呢！所以，就算是要查，一定要拉上殷元一起。
匡瑜道:“鄖國公，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殷元道:“你是想讓我也跟你們一起查這件事吧，我告訴你這不可能，因為這不是我應該幹的事情。這天底下名正言順的事情，才是最無懈可擊的事情。”
匡瑜道:“但是您對這件事隱瞞甚多，我們自己去查，恐怕到時候會給自己帶來禍害。”
殷元道:“多慮了，我說了，名正言順的事情是無懈可擊的。所以，你隻管查，而且我根本沒想過讓你們把這件事徹徹底底的查出來，隻是讓你們查罷了！”
匡瑜道:“敲山震虎麽？”
殷元道:“我敢保證，明天你就會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
匡瑜道:“可是，這範仕會死，我也不是死不了吧！”
殷元道:“當然不是，但是我的的確確沒想過讓你們有任何的閃失。你們今天就把何驚抓起來，封鎖消息，在外麵大張旗鼓就是了。”
劉行敏明顯膽子比匡瑜要大，點了點頭道:“好，就按照鄖國公說得辦。不管是什麽樣的人，隻要是被人害了，就應該又一個公道。”
殷元向劉行敏行禮道:“劉明府高義，在下佩服。”
匡瑜心裏卻還是沒底，雖然殷元是一個很可信的人，但是畢竟殷元的身份和自己有著天壤之別，在他看來的一點風浪，在自己這裏，可能就是致命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