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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尋醫終南山

人這一生,很容易會自己厭惡自己,尤其是回收自己少年的時光,赫然驚覺間,潸然淚下。人最容易在兩種情況下回憶自己的前程往事,就是在失意的時候和老了的時候。秦叔寶沒有失意,他隻是老了,老的自己都覺得自己老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因為秦叔寶在回憶,所以他會忍住對殷元的嗬責,他反而覺得,年少輕狂的時候更加有趣,未必要按照自己這個老人的眼光來。追憶自己年少的時候,不也是愛憎分明,不願違心麽!

殷元猜不到秦叔寶在回憶什麽,他的一生經曆過的事情太多,大風大浪、生死榮辱都將成為過眼雲煙的時候,他最珍視的又是什麽?是少年路不平,義氣衝鬥霄的俠義心腸,還是瓦崗寨裏聚英豪,壯誌淩雲礪肝膽的一片愛國熱血。又或許,烈士暮年,都懷著遺憾和悔恨。

殷元心思有點沉重,去年在長安大街上初見秦叔寶,他還能與驚馬較力,轉眼間他就暮氣叢生了。人生,竟是如此的恍如隔世。麵前的秦叔寶號稱初唐第一的猛將,隻是殷元還沒見過他的勇猛,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了。

殷元離開秦家之後心裏一直想著秦叔寶的病情,心裏漸漸有些鬱結,他實在不是個醫生,也許看點外傷還行。

第二天一早,殷元單人獨騎出了長安,徑往終南山而去。

終南山很大,但是殷元覺得自己知道孫思邈的住所,應該找到他不難。但是他錯誤的估計了一點,孫思邈愛到外麵去行醫,就算是十天半月不回家,也是常有之事。

殷元在孫思邈家裏吃他老人家的糧食,自己打獵,硬是整整等了五天。他決定第六天要是還等不到人的話就回長安去,再派十個八個去找。結果他果真是沒等到人來,離開的時候改了一條路,剛到山下就看見孫思邈從一個村莊裏慢悠悠的走了出來,村民們夾道相送。

殷元騎著馬走到村外不遠處停了下來,等著孫思邈把來送自己的人打發了,這才走了過去,突然出現在孫思邈麵前。

孫思邈有些驚訝道:“鄖國公,怎麽竟是你?”

殷元道:“怎麽,您老覺得很奇怪?”

孫思邈笑道:“我倒是不驚訝來的人是你,但是未免太巧了一些。”

殷元道:“是有些巧,我從長安趕來,在你家等了六天,耐心耗盡要離開的時候,就在這裏碰上了。”

孫思邈點了點頭道:“莫非是家裏有人病了不成?”

殷元道:“是在下的一位長輩,雖不至於病入膏肓,但常年疾病纏身,已千瘡百孔,若真的再過兩年,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孫思邈很同意殷元的觀點,笑道:“病在防而不在治,鄖國公這一點,很好。”

殷元道:“你為什麽不叫我的名字,非得叫那個根本就不是我的稱號。”

孫思邈饒有興趣得點了點頭道:“是人趨之若鶩的權勢,在你看來倒也一般了。很好,以後我就叫你懷素了。”

殷元道:“你若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你做完,總之早一點去治病為好。”

孫思邈道:“我並沒有什麽事情,一個雲遊天下的人,到任何地方都是有可能的,長安也不例外。”

殷元冷笑道:“我隻見你奪著長安,不然你也不會辭了官。”

孫思邈道:“境界不夠,還無法大隱於市啊!”

殷元想買一輛馬車,但是可憐他是個不太喜歡帶錢的人,沒辦法隻能買了一個村裏人用過的老舊的破車,用殷元的戰馬來拉。這匹馬是跟著殷元上過戰場的,拉上車以後殷元有點心疼。

破車的確很破,兩個人坐在上麵不僅顛簸得很,而且殷元還生怕跑快一點就會散架。沒有車棚,露著天的曬著太陽。

兩個人一路慢悠悠的來到長安郊外,孫思邈不想進城去,殷元隻好讓他住到莊子裏麵去。

芳桃和周笠都還在莊子裏,見到殷元帶來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道士,心裏感到很好奇。等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孫思邈,大家頓時覺得殷元厲害,連這種人都能請到家裏來。

殷元被曬黑了不少,頂著一張大黑臉,抱著一壇酒走過去,在一張大圓桌旁邊叫道:“道長快過來,我們喝酒。”

孫思邈走過來道:“少年人愛飲酒,卻不知道了酒色財氣都可傷人啊!”

殷元一路上和孫思邈就喝過酒,如今到家了他倒是反而不喝了,也不知道是殷元飲酒真的太過頻道,還是這老頭裝的。

殷元笑道:“您這一說我還真覺得近來喝酒太多了,那今日我們就不喝了。”殷元被他一提醒才發現,自己好像總是要喝幾杯酒,有時候一天接一天連著喝。

殷元讓芳桃拿了兩碗冰鎮梨汁來,二人喝下去之後,旅途勞頓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孫思邈喝完之後發現殷元居然躺在椅子上,實在是沒個樣子。而且,他這椅子似乎也是專門用來躺的。

孫思邈倒是個能夠海納百川的人,學著殷元的樣子在躺椅上倒了下去,拿著扇子這麽一扇,頓時感覺舒適愜意,很是解乏。

殷元就手拿起一根麥稈,從碗中吸了一口冰鎮梨汁,喝下去之後笑道:“道長要不要試一試,這行慵懶的感覺,著實是很不錯的。”

孫思邈道:“舒服是舒服,就是這樣的姿態有些不雅,萬一被別人看見了,我是無所謂,你還年輕,被誤會成什麽無禮孟浪之輩,可就有些可惜了。”

殷元搖頭道:“這您就多慮了,我什麽樣子大概大家都知道了,也不差幾次誤會。再說了,無禮孟浪之輩,不正是逍遙自在之輩麽?”

孫思邈笑道:“老頭子我斷不了塵緣,就是因為世上總是有些人、有些事讓人提的起興趣。”

殷元道:“倘若沒有興趣隻怕無聊,還有些冷酷無情。就算是圖個清靜,總不能清靜到鐵石心腸的地步吧!你老人家以醫術拯救蒼生,這未必就不是清靜,就像漢初無為而治,可也不是當真的就順其自然,毫不約束。”

孫思邈道:“高見,老道我倒是有些不求甚解,隻顧隨性而為,忘了細究了。”

殷元道:“任何一個隨性而為的人都會修身養性,所以也便沒有什麽真正的隨心所欲了。人都有欲望,但是也都懂克製。如若不然,人恐怕連禽獸都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