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待長成

驚嚇

三人進城後,因城中街道人來人往略顯擁擠,便下馬步行尋找客棧。

路上逝雲閑著無聊,問禦璟:“這一輪的規則是什麽?”

禦璟慢條斯理地說:“九位考核官每人各持通關信物一枚,十位與試者必須各自挑戰一位考核官,通關可以得到考核官的信物。”

逝雲聽後覺得不太合理,便說:“十個人搶九枚信物,隻淘汰一個人,搞錯了沒?”

禦璟隨後補充了一句:“還有兩位考核官的信物是假的。”

可逝雲還是覺得不對,又說:“那也一共淘汰三人,還剩七人,盛軍大典最後可是隻取一人的。”

禦璟嘴巴嚴實,被問到這裏隻回了一句:“然後進入下一階段。”

“然後呢?”這次是共旻在問了。

禦璟神煩身邊這兩個話多的人,回了一句:“然後再說!”

再說下去估計就涉及到泄題了,如此一來,共旻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逝雲停下腳步指著遠處街麵上一門楣氣派的客棧說:“那一家好似還行。”

禦璟沒有反對的意思,共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說:“欸,你們不是去南宮朱雀府還內府令牌的嗎?怎麽不直接過去?”

逝雲被問得一愣,正要解釋的時候禦璟先一步回了共旻:“你管那麽多做什麽?”

共旻神色一動,越發生疑地看著逝雲,不過他的主要目的還是跟禦璟打架,其他事情都在次要,故而沒有深思。

進客棧時逝雲笑嗬嗬地說:“去南宮朱雀府還個令牌就走的事情,先找個客棧把行李放下更方便。”

客棧內的夥計耳朵賊靈,一聽到聲音就迎了過來,十分熱情地說:“幾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來的,這一趟來是要去咱們朱雀府嗎?”

禦璟看了逝雲一眼,嫌他話多但是不便言明。逝雲隻得應付地點點頭,店夥計好心道:“那您幾位可得在咱們店裏多住幾日了。”

逝雲本不在意,見共旻看自己的神色帶著懷疑,就多問了店夥計一眼:“這話怎麽說?”

店夥計把三人一路引到了櫃台前,無比自豪地說:“自打天後賜婚的消息傳開之後,好多人都去羽將軍府上道賀。咱們南境的羽將軍那可是真真正正的清流,直接閉門謝客了,所以您這趟來若不是為了公事,指不定……”

櫃台後的掌櫃突然咳了兩聲,店夥計知道自己再說下去的話就不好聽了,馬上諂笑兩聲閉了嘴。掌櫃笑臉相迎問道:“三位客官投宿有無什麽特殊要求。”

禦璟對掌櫃的說:“要三間幽靜的上房,切不可臨街。”

就在禦璟和共旻付錢的時候,逝雲無所事事地一手撐著櫃台問店夥計:“天後給這南宮朱雀府上賜了個什麽婚?”

店夥計昂首回他:“這您都不知道啊?這可是天家喜事!”

“天家?皇室?”逝雲想了想,忽的就有些開心了,“莫不是把騰王的婚事給定了?再不濟那也是攝政王世子的喜事了!”

店夥計搖頭否認逝雲的說法,最後尤有榮光地抬高了聲音說:“那可是當今太子殿下的喜事!”

“太子?”逝雲沒想到會聽到如此荒謬的謠言,頓時哈哈大笑停不下來,他可是少有聽到關於自己的笑話,這一笑便止不住了。

店夥計和掌櫃的看見逝雲這笑意明顯帶著一絲嘲諷,南落城裏的榮光被如此冒犯,自是不悅的。

掌櫃的在台麵上收錢的手止住了動作,頗為嚴肅地看著逝雲問:“敢問這位客官什麽意思?”

逝雲慢慢收住笑聲,對店裏的兩個本地人語重心長地說:“謠言止於智者,以後可別說這話了。”

店夥計的臉上也見不著生意人的那股和氣笑意了,而是略帶生硬地說:“您外地來的可能還不知道,這可是天後的懿旨,怎會有假!”

逝雲還是不信,無奈搖首不準備同這些人一般見識,退讓道:“算了、算了,這馬不停蹄一路趕來,我先去洗個澡。”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店夥計忍了忍,正要帶路的時候,一旁的共旻看不下去了,說:“你怎麽這事都不知道,還以為別人騙你?”

店夥計連連點頭,覺得共旻這人說了公道話。

逝雲往共旻那邊一看,問:“不是吧,你們這都是哪裏聽來的消息?”

共旻十分費解地看著逝雲這個人:“四帥五將在盛軍大典第一輪後可是要去天端城領這一輪晉級信物的,這可是當時天後親自宣布的喜事,待盛軍大典之後將擇日完婚。”共旻轉向禦璟問,“你可是打中宮出來的人,竟能不知道這事?”

旁邊正候著要帶路的店夥計本來等得不耐煩了,一聽共旻說禦璟是中宮出來的人眼色一亮。

“我在盛軍大典第一輪還沒開始的時候就出來找他了,信物早就帶在了身上,然後一直沒回去過。”禦璟覺得站在人櫃台前太久了,朝前揚手道,“別在人大門口說個不停了。夥計麻煩帶個路。”

“不行,這事非得說清楚!”逝雲見共旻絕不像沒事說謊話的人竟有些急了,“這神族上下到底有幾個太子呀!”

掌櫃的一聽這話便十分忌憚,小聲提醒道:“客觀,您這話說的……不妥啊!”

共旻愈發覺得逝雲這人不對勁了,說:“你是不是傻,當然一個太子了!”

逝雲指著共旻問:“這事你是從狄旭那裏知道的還是從你爹那裏知道的?”

共旻如實相告:“我爹跟我說的。”

逝雲倒抽一口冷氣,由驚到怒:“難道這不是開玩笑?這麽大的事我居然不知道!”

禦璟見共旻一句話就讓逝雲徹底相信了此事,好奇地問共旻:“你爹是誰?”

共旻遮遮掩掩地笑道:“你跟我打完我再告訴你。”

“他爹就是西宮白虎府共天將軍!”逝雲可沒有心思遮掩些什麽,拋下一句話就氣急敗壞地往外衝去。

“你……”禦璟著實意外的看著共旻,共旻一看這露了餡,一臉埋怨地看著衝出店外的逝雲。

禦璟把衝到街上的逝雲一看,以他那腳程在這裏跟共旻多說一句話可能就追不上了,顧不上其他,連忙跟著追了出去問:“你去哪兒?”

共旻見禦璟離開,也緊跟而去,說:“早就說應該把他綁起來先分勝負了!”

“三位客官留步啊!”掌櫃的手裏拿著方才手下的銀錢追到了門口,“您這是住不住了?”

遙望長街,這三人早已策馬離去了,引得長街上一片喧嘩。

城內街道上的人比較多,逝雲怕衝撞到了行人,所以騎馬的速度沒敢太快,禦璟卻揚鞭打馬不消片刻就追上了他,說:“你現在要去哪兒!”

“退婚,必須退婚!”逝雲**韁繩,身下的馬兒跑得更快了些,路上行人紛紛避讓。

禦璟不得不極力勸阻道:“你冷靜點,這是你母後的懿旨,你去退婚有什麽用!”

“那我也要去把這話說清楚!這麽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母後在月墟洞見了我也不提這事!”逝雲越說越火大,“清緣現在都不理我了,萬一這事讓她知道了,我可怎麽收場!”說到這裏逝雲愈發不安,“照共旻的說法,封黎肯定是知道這事的,不知道他會不會跟清緣說。狄旭還在那邊,萬一讓瞬影知道了,我、我……”

逝雲這邊越說越惱,一掌拍在了馬背上,馬蹄跑得更快了,一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四散。

禦璟緊跟逝雲不放,一邊看路一邊說:“你就這麽過去,要將整個南宮朱雀府的顏麵置於何處?”

逝雲強硬而果決地說:“那我也要去一趟朱雀府,給母後修書一封,借羽燔的信使加急送去!為了我也好,為了整個南宮朱雀府也罷,這事必須到此為止!”

禦璟與逝雲並駕齊驅,趁機伸手抓住了逝雲的韁繩,想要強行把馬匹拉停,說:“你忘了你此次前來的目的了?”

逝雲要回搶自己的韁繩,執意說道:“不耽誤,也就一會兒的功夫!”

禦璟則緊抓逝雲的韁繩不放說:“一會兒的功夫你處理不好這事!”

正當這兩人在馬背上相互拉扯韁繩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人憤然大喊一聲:“站住!”那還是一女子的聲音。

起先逝雲和禦璟並不知道這聲音是衝著他們來的,直到一條火繩從身後飛來,忽而轉彎繞在兩人馬頭前方要將他們一同縛住時,他們才意識到了什麽趕緊勒馬止步。

馬兒揚蹄急刹,見了那一條熊熊燃火的粗繩如靈蛇般纏來,便受了驚嚇不停嘶叫。

逝雲和禦璟奮力抓牢韁繩控製馬頭,以防馬匹在驚慌中闖入人群,兩旁行人見狀躲得老遠,長街的這一段路馬上一片空曠。

禦璟對著不斷縮緊試圖纏住兩人的火繩目光一淩,無形念力由周身衝出,“劈啪”幾聲幹淨利落的銳響之後,麵前火繩當即段成幾節紛紛落地,還好火勢並未傷人。

隨後逝雲和禦璟同時向後方看去,原本緊跟在後的共旻已然停在了老遠的地方,坐在馬背上對著他們兩手一攤做無辜狀,而後伸手把前麵道路中央的一名女子一指,依舊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