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社區蓮蓬鬼話版主:莊秦懸疑驚悚作品集(共18冊)

第三章

01

從謝依雪的家中走出,回到停在樓下的吉普車中,等候在車中的王力小聲問周淵易:“你怎麽會懷疑謝依雪呢?”

周淵易皺著眉頭說:“我們現在還沒有什麽線索,隻有從最基本的人物關係上來著手。從動機上來分析,謝依雪很有可能會知道沈建國在外麵有情人。當她知道了這些情況後,她肯定會心懷不滿,所以賣凶殺人成了很可能出現的結局。不過這隻是推測而已,我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王力接著問:“那你怎麽不懷疑沈建國呢?他知道了歐陽梅有情人,同樣會心生殺意的。”

“不錯,他也有殺人動機,可他如果殺了人,就沒有必要再在人死了後的第二天又回到玉竹小區的那套商品房中讓我們抓獲。”

王力撓了撓頭,說:“真是費腦筋啊,這個案子又不知道突破口在哪裏了。”

周淵易不緊不慢地說:“什麽事都別著急,法醫小高正在對兩具屍體進行解剖,說不定會有新線索的。”

就在這時,周淵易黑色公文包裏傳出24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是他的手機在響。他拉開皮包,翻開了手機翻蓋。

說了幾句話後,他合攏手機,對王力說:“快回警局,小高那裏有重大線索。”

王力一踩油門,吉普車像箭一樣向前衝去。

法醫小高所在的檢驗部,在警局最偏僻的一個角落,梧桐樹遮住了所有的陽光,巨大的陰影投影在了房頂與窗戶上,令檢驗部顯得更加陰深。

走過狹長陰暗的走廊,周淵易看到小高已經拉開了辦公室的門等待著他們。

雖然九月的天氣很熱,但是窗外的梧桐樹遮住了所有的陽光,所以辦公室裏顯得很潮濕。頭頂上一扇老式的吊扇忽悠忽悠地緩慢旋轉著,發出吱呀吱呀的摩擦聲。這讓周淵易感到很不舒服,心裏總是麻麻的,就連呼吸也有些不太順暢。

“小高,你有些什麽新發現?”一坐下後,周淵易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別急別急。”小高一邊給他們倒著茶水,一邊說道。

“快說吧,我都等不急了。”王力在旁邊不滿地叫了起來。

小高取出一張卷宗,說道:“我剛解剖完了兩具屍體,那男的沒什麽意思,就是被外力掐住了脖子,引起窒息,腦部缺氧缺血而死。這樣的死法實在是稀鬆平常,沒什麽創意。不過,解剖這女屍的時候,卻讓我有了些很重要的發現。”

“哦?!是什麽?”

“解剖她的時候,的確隻發現了歐陽梅的心髒瓣膜破裂,這是典型的心髒病突發的表征。如果隻看這個一定會以為是她被活活嚇死的。可我這個無聊的人啊,聽說她以前是個桑那女,還和一家藥業公司的老總勾勾搭搭,出於職業上的習慣,我抽了點血想要看看她是不是HIV病毒攜帶者,也就是所謂的艾滋病人。我這是出於對那位藥業公司老總負責的態度來做這項檢驗的。嘿嘿,沒想到,HIV沒查出,倒查出了其他的東西。”

“什麽東西?”

小高嘿嘿一樂,說:“我在歐陽梅的血液裏發現了一種很特殊的成分,是一種藥物的殘餘留存。這種藥物從專業上我很難向你們解釋,在業內被稱為A物質吧,A物質最重要的一個作用,就是讓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悄然死亡,而且在死亡後,心髒瓣膜破裂,看上去像是心髒病突發而死的情況。這是一種嚴格管理的藥品。”

“你的意思是……歐陽梅也是被人殺死的?”周淵易站了起來,聲音陡然升高。

小高點了點頭,說:“對,而且這種A物質,在整個江都市都很難獲得,除了在一個地方——江都大學的醫學院實驗室。”

王力一拍腦門,說:“這可真是天大的發現啊,你說,這醫學係裏幹嘛要準備這些東西呢?”

“這還不是因為要用做醫學上的研究嘛。”小高答道。

“嗯,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發現。王力,你這就帶人去江都大學的醫學係調查一下A物質有沒有失竊過。”周淵易發現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頓時興奮了起來。

王力走進江都大學時,看到空****的校園林蔭道,不免覺得心裏有些戚戚然。本來這裏的林蔭道裏應該充滿朗朗讀書聲的,現在卻因為這個案子弄得人心惶恐,校園裏一片死寂。

兩條大江在江都市交匯,江都大學正好處於夾角形成的半島之間。而在這半島中,由於江水的倒灌,又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孤島。而江都大學的醫學係正好就位於學校裏的一個孤島之中,要到達那裏,必須要經過一條不算很長的水泥拱橋。橋下是一條黑黢黢的溪水,奔騰著向不遠處的大江進發。在這溪水的上遊處有一家醫療設備廠,整日整夜地往溪水裏傾倒廢料,據說是經過汙水處理的,可這溪水嗅上去還是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讓人感到很是不舒服。

因為來之前打過電話預約,走過橋,王力已經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站在門口等著他。

在自我介紹後,王力聽到眼前這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說道:“我叫李漢良,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是的,隻要是江都市的市民,都應該聽說過這個名字。李漢良是江都市的心胸外科第一把刀,擔任著江都大學醫學院附屬醫院的院長一職,同時還是江都大學醫學係的碩士生導師。王力暗暗想,莫非李漢良也是趙偉的導師嗎?

李漢良看出了王力的疑問,嗬嗬一笑,說道:“你一定奇怪為什麽會是我在迎接你吧?不錯,我就是趙偉的導師。真是可惜了,我一直都認為他很有能力來接我的班,可惜了啊……”

王力沒有忘記這次來的任務,他直接問道:“請教一下李教授,你們醫學院是否一直都藏有A物質?”

“A物質?”李教授的眉毛微微一揚,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

A物質的發現,事實上,正是李漢良的功勞。他是在實驗一種藥物的時候,很偶然發現的。盡管A物質具有一定的危險性,但作為一個綜合大學中的醫學院,對這種物質的管理並不像想象中那麽嚴格。

A物質隻是放置在了藥物實驗室的一個恒溫保險櫃裏,密碼是幾個常常做實驗的研究生都知道的。而趙偉也是其中一個。

“趙偉有可能拿到A物質?”王力詫異地問道,“您知道嗎,那個和趙偉一起死在江灘上的女子就是因為A物質中毒,心髒瓣膜破裂而死的!”

李教授臉色微變,然後答道:“是的,他很有可能拿到A物質,但是其他的學生也同樣可以拿到。不錯,A物質的用量本來一直有很嚴密的監控記錄,但是學生們都有自己的研究方向,所以總會有人在私下做一點小實驗。而我們作為開放式的教學,一直也鼓勵學生們對藥物進行自己的研究。雖然我們要求學生們在使用敏感藥物時自覺留下記錄,但一些學生私下做實驗是為了寫出一鳴驚人的學術論文,所以偷偷對感興趣的藥物做一些自我研究也是難免的。不過,我一直都很信任我的學生們,你知道,醫學院出來的學生,以後都是治病救人的醫生,我不相信他們會偷取A物質來進行不可告人的行動。”

王力點了點頭,合上了記錄本,很有禮貌地欠了欠身,對李教授說:“謝謝您了,我可以去問問趙偉的同學,了解一下情況嗎?”

李教授攤了攤手,很不自然地答道:“請隨意……”

02

周淵易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手裏攤開著情人灘上那兩具屍體的照片。

趙偉眼睛緊閉,嘴唇微微張開,臉部肌肉變形地扭曲在一起,五官顯得極為怪異。半根舌頭舔抵著半張的牙齒,嘴角微微上翹,竟似極了詭異的微笑,像痛苦,更像是譏諷。

他在譏諷什麽?他又在嘲笑什麽?

照片上的歐陽梅眼睛依然是睜開的,那是在周淵易為她撫平眼皮前被小高拍下來的。她的五官的線條相當柔和,可以看出,她生前是一個千裏挑一的美女,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雖然她被雨水淋得濕漉漉的頭發蓬亂地披散在她的臉上,依舊掩不住曾經煥發過的容光。她的身姿豐腴雅健,足以令大多數的美女自感形穢。可惜,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躺在比她身體更冰冷的江灘上。這未免讓人感到有些唏噓不止。

這個案子實在是有意思,一個被掐死,另一個一開始以為是被嚇死,結果是被毒物所害死。而這毒物,所謂的A物質,竟是從醫學院裏流出來的。找到A物質是哪裏來的,也許就可以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了。

周淵易撚熄了手指間的白色萬寶路,踱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戶。警局新修的辦公大樓,有八層樓高,而重案組正巧安排在了最頂樓。隻要推開窗戶,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警局外大街上的景象。

周淵易看了看天空,幾朵烏雲正在緩慢地聚集,路上起了一點風,行道樹微微搖曳著,行人匆匆地行走著,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他這才想起,電視上的天氣預報說過,有一股來自長江下遊的寒冷空氣將會在今天進入江都市。九月的江都將迎來一個月的梅雨天氣,梅雨季節是最讓人心煩意亂的,連綿不絕的細雨沙沙地下著,看不到蔚藍色的天空以及漂浮著的白色的雲朵,心情也會隨之降落到最低穀。這就是被稱為鬱悶的感覺吧?這感覺常常會影響一個人的思維判斷能力,也會讓人做出一些不理性的行為。一些平時行為端正的人,也會因為心情的鬱悶做出情理不容的錯事。所以在梅雨季節往往是罪案發生最頻繁的時候。

周淵易歎了一口氣,回到了辦公桌前,繼續拿起了趙偉與歐陽梅屍體的照片,細細端詳起來。可是,他的心思並不在這照片上。

就在這個時候,從他的腰間傳來了24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在年輕人的心目中,周傑倫的歌是最流行的。雖然對於周淵易來說,周傑倫唱的歌詞,他一句也聽不清楚。但自從王力一時無聊,從網上下載了這首歌後,就直接把這首歌設置成了周淵易手機的鈴聲。周淵易很不喜歡這首歌,他才不喜歡讓別人把他當作一個新新人類,但他卻不知道怎麽換成其他歌。對於一切電器的東西,周淵易都自認是白癡,就連辦公室裏的微波爐,學會使用也足足花了他整整一個上午。不過,後來王力幫他把手機裏的號碼分了個組,弄得隻有最重要的號碼打過來,才會響起這24和弦的“雙截棍”。

現在又是哪位重要人物打來的電話?

周淵易從腰間取下電話,看了看來電顯示。哦?!是謝依雪?

就在這個時候,窗外一聲炸雷,雨點嘩嘩地落了下來,有力地敲在玻璃窗戶上,發出砰砰的聲音。夏末的雨,還是來得這麽突然而迅猛。

周淵易接到了謝依雪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線索要提供給他。他們約定12點在伊莎坦布爾咖啡廳見麵。

伊莎坦布爾咖啡廳是江都市裏最出名的清吧,裝修得很有土耳其風格,背景音樂裏一直放送著老調門的英文歌曲,在酒吧一隅的角落中,有一個老頭不停地跟著音調吹著即興的薩克斯風。在煽情的音樂中,周淵易看到了坐在熱帶觀賞植物後的謝依雪。

謝依雪穿了一件寬鬆的孕婦服,頭發挽了個發髻綰在腦後,臉有點浮腫,眼圈微微發黑,像是很久沒睡好了,精神狀態卻有些莫名的亢奮。

一人要了一杯苦咖啡,直接進入了主題。

“我接到那個電話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以為隻是一個玩笑。你知道啦,我怎麽會想到在我們身邊還會有真正的職業殺手呢?那盆黃色的百合也是沈建國的女兒沈曉葉拿回來的,無意巧合地放在了窗台。如果被那個凶手看到了誤以為是我的信號,那我就百口難辯,跳進黃河因為洗不清了。”謝依雪說完了電話的事後,兩唇發紫地說道。

周淵易又問:“這事在我上午到你家時,你怎麽不說呢?”

“我這不是怕你們懷疑我嗎?我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決定把這事告訴你的。我就怕以後你們抓住了凶手,他把所有的事都賴在我頭上。事實上,我跟這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真的一直以為那個電話隻是惡作劇。”

“好了,謝女士,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你也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事情考慮得太多,對你肚子裏的胎兒沒什麽好處。”周淵易說完,就抓起黑色的公文包起身準備離開。

他忽然覺得有點口幹舌燥,回頭看了看那價值不菲的苦咖啡,又看了看已經把幾張鈔票放在桌子上準備買單的謝依雪,說道:“在咖啡廳讓女士買單,不僅僅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同時也是一件不符合邏輯的事。”

他摸出了一張百元大鈔叫了一聲買單,然後端起那杯才喝了一口的苦咖啡,放在嘴邊一飲而盡。枯澀的滋味從他嘴唇一直麻木到了整個胃部,他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出了伊莎坦布爾咖啡廳,周淵易趕緊買了一瓶可樂,一邊大口喝著,一邊上了自己的越野吉普車。

在車上,他撥了一個電話給王力。

“小子,情況進展得怎麽樣?”

“我正準備找趙偉的同學了解一下情況。你呢?”王力反問。

“現在我去電信局,找點資料。”

“電信局?”

“嗯,剛才謝依雪提供了一些很有價值的線索,有個神秘電話預示了歐陽梅將會被謀殺。我去查查她家的通話撥入記錄。然後,我會去歐陽梅曾經工作過的水晶洗浴宮了解一下有什麽人對她懷有深仇大恨,欲置她於死地而後快。”

周淵易放下電話,一踩油門,車猛地一下向前衝去。

到了電信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正是中午下班休息的時間。

好在提前打了電話,電信局已經派了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前來協助周淵易的工作。這女孩向周淵易作自我介紹時,周淵易的心思不在這裏,竟沒聽清她叫什麽名字。

周淵易此刻想的是,一定要拿到謝依雪所說接到神秘電話那天,她家裏電話的來電記錄。

在打印機吱吱響著的時候,周淵易暗想,希望看到的電話號碼,千萬不要是什麽從來沒用過的神州行手機號碼。如果是那樣,就根本不知道會是什麽人打來的。

可惜,當話費單出來後,在那天上午十點左右,隻有一個電話打入。號碼果真是一個手機號碼,神州行的,這個號碼除了撥過謝依雪的家裏電話,就再也沒有撥過其他號碼了。

看來這個撥打神秘電話的男人是果真存在了,而且這個人還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看來自己的工作難度又增加了。

走出電信局,上了吉普車,周淵易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還一直沒吃午飯呢。

他一踩油門,車如離弦之箭向水晶洗浴宮駛去,他決定午飯就在水晶洗浴宮附近隨便找個地方解決好了。

03

在堆滿了各式各樣盛滿不明**的解剖教研室裏,王力最先找到的,是一個叫龍海的男生,他也是李教授的研究生,說話女聲女氣的。

“趙偉?我覺得他這個人蠻內向的,平時不怎麽說話,老是一個人呆在實驗室裏。我總覺得他怪怪的。當我聽說他死在了情人灘上時,真的覺得好可怕哦。他怎麽會和一個桑那女攪和在一起呢?”

王力漫不經心地斜眼看著玻璃器皿中浸泡中的人體標本,一邊問道:“你知道趙偉在研究什麽東西嗎?他有沒有接觸到A物質?”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趙偉總是神神秘秘的一個人呆在實驗室裏。他一直說他要寫一篇驚世駭俗的論文出來,讓人大吃一驚。不過你現在說到A物質,那他真有可能在研究A物質的。學術上對於A物質的具體性質,一直缺少準確的可以定性的說法。如果能寫出這樣的一篇論文出來,的確可以在國內的學術界一起轟動。嗯,說不定趙偉真的是在研究這東西呢。”

王力聽了後,滿意地合上了記錄本。

王力第二個找到的,是一個叫劉影紫的女生,還是約在解剖教研室裏。

“趙偉?我覺得他挺怪的,而且挺殘忍的。”

“殘忍?”王力感到有些好奇,“為什麽說他殘忍?”王力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麵前的玻璃器皿。他終於認出了玻璃瓶中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原來竟是個被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半個女性**的標本。這曾經美麗但是現在卻顯得惡心異常的玩意漂浮在玻璃瓶中,不時上下,令王力不由得感到了一陣嘔吐感。

“你知道啦,我們作為研究生,有的時候會擔任助教,協助老師去給一些低年紀的學生講實驗課。有一次,就是我和趙偉去協助的。那一次,是給學生上藥理學,是關於阿托品針對離體兔腸的影響。”劉影紫一邊說,一邊陷入了沉思。

這是個很簡單的實驗,不過是將空腹的兔子處死,然後立刻剖腹,剪取整個空腸以及回腸上半段,迅速放進冷台氏**中。將腸管用一根張力繩係著,張力繩與電腦相連接。在台氏液裏注入阿托品溶液,然後根據張力繩的伸縮來判斷藥物對離體兔腸的蠕動產生的作用。

趙偉與劉影紫所要做的事,就是處死一隻餓了整整三天的兔子。兔子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它的腦門心,頭蓋骨是兔子全身最薄的骨頭,一敲下去馬上就會暈倒。以前有過守株待兔的故事,正是說兔子腦袋撞在了樹樁上而死掉,正是這樣的原因。

劉影紫是不敢下手敲死兔子的,在她的眼中,這種喜歡吃胡蘿卜的小動物是那麽地可愛,那兩枚兔牙呲在嘴唇外,總讓她想起動畫片裏的兔巴哥。

可是,趙偉望著無辜的兔子,隻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就舉起了手中的榔頭。沒有等劉影紫看清,榔頭已經劃過了一條弧形,重重地砸了兔子的腦門上。兔子哼都沒有哼一聲,就兩隻前腿屈收在胸前,倒在了水泥地上。在水泥地上立刻出現了一些慘綠色的不明**,那是兔子的嘔吐物。

劉影紫想吐,但是趙偉已經一手捋開了兔子肚子下的白色絨毛,一手握著尖利的剪刀狠狠插了下去。淋漓的鮮血頓時綻開,如血紅的薔薇一般怒放。趙偉的眼睛裏立刻出現了一種興奮之情,有手起刀落,幾秒鍾就利索地剪開了兔子的肚子,然後把手伸了進去,手使勁一撥,兔子的大腸小腸心髒肝肺全都滾落出了肚子,掉在冰涼的地板上。

兔子的心髒還在慣性般地收縮擴大時,趙偉手裏的剪刀劃了過去,一隻手在兔子肚子裏翻來翻去,另一隻手已經用剪刀剪下了一截回腸。

在剪開回腸的時候,一蓬烏血從回腸中爆裂出來,濺在了趙偉的眼皮和嘴唇上。他並沒有在意,而是伸出舌頭在嘴皮上舔了一圈,很緩慢地舔,臉上滿是快意。

劉影紫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眼前一團漆黑。

說到這裏,王力很不以為然地問道:“做解剖實驗,在醫學院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

劉影紫那不算短的眼睫毛忽地顫抖了一下,沉思了片刻,說:“是的,這在解剖實驗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趙偉不正常的是他的那雙眼睛!”

“眼睛?”

“是的,當他剪開兔子肚子的時候,在他的眸子中,泛著一種光芒!那是一種喜悅與興奮的光芒。在那個時候,趙偉隻是冷冷地一笑,眼中全是說不出來的殘忍與滿足。對,是滿足!當他看到兔子死在自己眼前時,他的眸子裏顯現的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劉影紫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她心有餘悸,不敢去回憶當時的那噩夢一般的場景。

王力夾著公文包走出了解剖樓,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了。他連忙將公文包舉在頭頂上,試圖擋住密集的雨點,可這是徒勞的,當他進了吉普車時,渾身已經淋濕得像隻落湯雞。

他想盡快給周淵易匯報一下工作,於是拿出了手機,卻發現手機沒電了。於是他暗叫了一聲晦氣。

王力看了看表,正是下午2點,現在周淵易應該辦完了在電信局的事了吧,不知道他有怎麽樣的發現。現在他應該去了水晶洗浴宮吧?不如現在就去那裏找他。

忽然聽到自己的肚子咕嚕一聲,王力才想起他沒吃午飯。不管這麽多了,先去水晶洗浴宮找到周隊,把情況匯報了再說吧。

王力轟了一下油門,車在雨幕中向江都市的市中心進發。

當王力開車停在了水晶洗浴宮的大門外時,雨刮來回刮動,帶走了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他清楚地看到了水晶洗浴宮特別的門廳。

水晶洗浴宮裝修得很有特色,大門被做成了歌特式的穹頂,很有歐陸風情。偏偏在大門左右各擺了一尊中式的石獅子,顯得頗有些不倫不類。

在石獅子旁,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打著雨傘站在那裏,歡迎著來往的客人。這才是中午剛過不久,就已經有不少的客人在午飯後來這裏瀟灑走一回了。

水晶洗浴宮據說是市內一位高級領導的幹女兒開辦的,對於一般的刑警來說,這是一個很敏感的地方,調查上會遇到種種阻力。所以,調查隻能在暗中進行。好在今天王力沒有開公安牌照的警車出來,也沒穿警服,所以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知道現在周隊是不是已經進去了解情況了,王力決定先找個公用電話問問。他瞟了一眼吉普車的四周,在不遠處,有一家裝修得還算不錯的中式快餐店,有著落地的巨幅玻璃窗。

王力的眸子忽的一亮,他看見周淵易正坐在落地玻璃窗後,眼睛梭巡著洗浴宮的大門。

04

王力頂著雨點,走進了快餐店,對迎上來的服務員說了一句“炒飯”,就徑直走到了周淵易對麵的座位坐了下來。

“周隊!”王力叫道。

周淵易麵前平攤著一張今天的晨報,桌子上擺著一瓶啤酒,一份水煮肉片,還有一碟清炒生菜。他一見著王力,就笑著將食指豎在兩片幾乎快要幹裂的嘴唇間,說:“小子,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警察嗎?”

王力吐了吐舌頭,左顧右盼,還好已經過了用餐時間,快餐店裏沒有什麽人,更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王力問:“你也沒吃啊?咦?!為什麽我要說也?”

“嘿嘿……”周淵易擺了擺手,說,“那快吃吧,我也剛到,筷子都還沒動呢。”

“行啊,反正是吃周隊的。”王力大大咧咧地叫服務員要來一雙筷子,順便取消了剛要的炒飯,加了幾個菜。

周淵易隨即壓低了聲音對王力說:“知道嗎,我們做刑警的,應該常常到什麽飯店啊,快餐店啊,火鍋館啊,茶館啊多坐坐,當社會上出現大案子後,這裏常常都可以聽到一些街巷傳聞,雖然不一定準確,但是可以給我們找到一些線索拓寬思路。”

王力撓撓頭,說:“可這案子才發生不久,現在應該打聽不到什麽線索吧。”

“嗯,所以現在我們要放一點風出去,讓人知道,死掉的兩個人,一個是大學醫學院的研究生,另一個則是桑拿女。當然,死因暫且不說,不過就這兩個人的身份,也夠市民在茶餘飯後好好擺談一下了。昨天我已經讓今天的晨報露了一點風聲。”周淵易指了指麵前的晨報,說道。

周淵易簡單地給王力說了說與謝依雪的見麵,以及在電信局的調查。

王力問:“周隊,那你現在對這個案子有什麽想法呢?”

周淵易沉吟片刻,眼睛裏露出了些許的光芒:“這個打電話的神秘男人雖然做得不露痕跡,令我們追查不到線索,不過他也暴露了一些疑點。”

“哦?!是什麽疑點?”王力一邊往杯子裏倒著啤酒,一邊詫異地問道。

周淵易頓了頓,說:“這個凶手為什麽會打電話給謝依雪呢?難道隻是為了錢嗎?”

“難道不是嗎?”

周淵易笑了笑,說:“你認為一個職業殺手會去觀察一個和他不搭界的藥品公司老總與一個桑拿女之間的苟且之情嗎?他吃飽了撐的嗎?還把這事告訴這男人的老婆。如果謝依雪沒有答應這事,那他前期的工作不是全白費了嗎?”

“那他是為什麽啊?”

“那自然是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哦。”周淵易望了一眼王力的眼睛,繼續說,“這個神秘男人,肯定與沈建國、歐陽梅和趙偉其中的一個人,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所以才決定痛下殺手。他給謝依雪打電話隻是為了順便再撈一筆偏財,估計就算謝依雪不把黃色的百合擺在窗台,他的計劃還是要實施的。如果謝依雪擺出了黃色的花,他還順便再多拿上三萬塊錢。反正是不撈白不撈,撈了也白撈。”

“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嚴密監視謝依雪的電話。如果那個凶手還在乎這三萬塊錢,就一定會打電話給謝依雪聯係,我們到時就拿這三萬塊錢引蛇出洞,抓住這個家夥。”周淵易將手指中燒到煙尾的白色萬寶路撚熄在了煙灰缸中,拾起筷子夾起一塊淋著紅油的水煮肉片。

王力準備說一下自己今天在江都大學醫學院裏探聽到的情況,可當他才張開口的時候,就被周淵易製止住了。周淵易指了指窗戶外,透過幹淨的落地玻璃,有兩個衣著時髦的年輕女子正從水晶洗浴宮裏出來,急匆匆地衝過雨幕向快餐店跑來。

“還記得嗎?我給你說過,在快餐店裏,是個了解情況的好地方。”周淵易眯著眼睛微笑著對王力說道。

轉眼間,這兩個女子已經進了快餐店,各要了一份炒飯,他們正好坐在了周淵易與王力的身後。

兩個女孩唧唧喳喳地擺談著洗浴宮裏的八卦,一點也不避人耳目,沒過多久,她們就把話題引向了周淵易與王力感興趣的地方。

先是一個尖著嗓音的女孩大驚小怪地說:“你們知道嗎?前天在江都大學外的江灘上,死的那個女人身份查到了,你們猜是誰?”

另一個女孩湊過了腦袋得意地回答:“我怎麽會不知道,是歐陽梅。今天的晨報都已經登出來了。”她的聲音很低沉,大概是夜生活過多,吸煙過量引起的。

尖嗓音又說:“真是想不到啊。小玉,你說,這歐陽梅從來就不招惹誰,怎麽會被殺死在江灘上呢?”

“嘿嘿!”小玉笑了笑,說,“珠珠,你知道嗎?不去招惹誰,那也難保不被人招惹啊。”

“什麽意思?”珠珠好奇地問。

王力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個究竟。

這低沉嗓音的女孩小玉左顧右盼,然後期期艾艾地說:“這事啊,你我知道就行了,你千萬別出去亂說。”

“嗯……”

小玉壓低了聲音,說:“這歐陽梅啊,你知道她為什麽這段時間沒上班了?她是被別人包養了。聽說是個做藥品生意的老板,我遠遠地見過一眼,長得蠻帥的。這歐陽梅運氣好啊,長得不怎麽樣,還沒我漂亮,怎麽我就遇不到老板來養我呢?”

“嗨……”珠珠吃吃笑道,“這事誰不知道啊?那段時間,那個老板天天在洗浴宮裏來找歐陽梅,勾搭了幾天就把歐陽梅接了出去。這哪是什麽秘密?”

“嘿嘿……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

“哦?!還有啥我不知道的?”

小玉沉吟片刻,然後細聲說:“珠珠,你知道的,以前我和歐陽梅租了一間出租房住,她有些事偷偷給我說過的。”

“什麽事啊?”

“這事歐陽梅一直是當作機密,隻給我一個人說過,你聽了就是,千萬別外傳哦……”

“知道了,我一定不外傳。”

“你發誓?”

“我發誓!”

這低沉嗓音的女孩小玉老是不急著把這事說出來,弄得在一邊偷聽的王力都覺得心癢難搔,卻又不敢貿然叫別人快點說出來,心裏別提多難受了。他挪了挪椅子,鐵製的椅子發出吱的一聲,綿長而刺耳。

這兩個女孩機警地望了一眼王力,周淵易連忙掏出一根白色萬寶路迪給王力點上,掩飾著他們的神情。

小玉聞到了煙味,打了個哈欠,煙癮來了。她也摸出一根細長的壽百年,優雅地點上,慢慢吐出一口淡淡的白煙。她埋下頭來,繼續用很微弱的聲音對女伴說:

“我告訴你吧,你千萬別給別人說……”

05

這個聲音低沉的女孩叫小玉,當然,這隻是在這個圈子裏的名字。在圈子裏,大家都習慣於用化名,但小玉的室友歐陽梅卻是從一開始就用的真實姓名。這是在辦暫住證時,小玉無意看到了歐陽梅的身份證才知道這一點的。

她很好奇,於是就問歐陽梅為什麽不用化名。

歐陽梅告訴了她原因。她從小一直生活在距離江都市400公裏外的遠郊一個叫烏梅鎮的鄉村裏,她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男友,比她大四歲,他們認識了足足十幾年。

這對情人的家庭都很貧困,但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一直很好。他們一直商量著等到了年齡就把婚事辦了,雙方的家長也很支持他們的婚事。但是歐陽梅的年齡還小,要想結婚,還得等上幾年。不過,她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讓男友提前享受了已婚待遇,在十六歲的時候就為他刮了一次宮。她的男友學習很不錯,一直在城裏讀大學。

到了歐陽梅十七歲的時候,那男人在江都的大學裏考上了研究生。這本來是件好事,可是畢竟兩人家裏都很貧苦,拿不出他讀研究生的錢。

於是歐陽梅一咬牙,來到了江都市的水晶洗浴宮,做了桑拿小姐,為男友掙學費錢。做桑拿小姐是件很恥辱的事,雖然歐陽梅一開始的時候隻是為人按摩,絕對不做自己無法接受的事。可這裏畢竟是個染缸,進來了這裏的人,都知道在旁人眼裏,她們已經是下了海的人沒一個是清白的。所以歐陽梅剛來到時候也用的化名,別人都稱呼她為小梅。

歐陽梅因為隻給客人按摩,掙到的錢並不多,但是她平時節約得接近苛刻自己,把每分每厘都交給了她的男友供他讀書。

但是,她的男友最近在做一個私下的課題,聽說如果研究出來後,會在國內的學術界裏轟動的。但是這課題急需要資金的注入,這是歐陽梅與她男友沒辦法提供的。於是歐陽梅一咬牙,下海做了第一次。因為她青春靚麗,身材也好,加上年齡又小,接近未成年,所以生意特別好。每天十個來水晶宮的客人,有八個都指名要找歐陽梅。

紙是包不住火的,這事很快就被她男友知道了,他當然很生氣。不過,為了研究課題所花費的資金,他生氣過後也沒再說什麽了。

歐陽梅在男友知道了這事後,索性告訴了所有客人她的真實姓名,她要讓男友知道,他每次研究課題所花費的錢,都是她用身體換來的。都是她忍住了所有的屈辱換來的。

小玉對這事一直覺得很奇怪,她沒法明白這是怎麽樣的一種感情。雖然說在桑拿小姐裏,為了養小白臉而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不在少數,但是為了男友讀書而做這事的,卻是聞所未聞。

終於,歐陽梅遇到了一個出得起錢,也出手大方的人,就是那個藥業公司的老板。她決定好好從那男人的手裏弄一筆錢出來,讓男友的研究做出結果,然後就洗手上岸,與男友結婚生子,把這段屈辱的經曆完全遺忘。

最近有一次,小玉和歐陽梅在下班後回到出租房裏,一邊吸著壽百年,一邊閑聊的時候,歐陽梅滿臉喜氣地對她說了一些話。

歐陽梅的男友告訴她,他的研究成果馬上就會出來了,他們的苦日子也就快到頭了。到那個時候,歐陽梅就會和男友一起離開江都市,離開有可能認識歐陽梅的所有人。他們有可能會出國,如果這個研究成果出來了,有數不清的國外大學會邀請歐陽梅的男友去深造。歐陽梅決定從這個時候開始,每天晚上下了班,都讀上一會英文課本,她得為以後在國外的日子做好準備。

“你相信嗎?那個男人會帶歐陽梅出國?”低沉嗓音的小玉問。

“當然不信。”珠珠斬釘截鐵地回答。

“哈哈……”小玉笑道,“我也不信一個做出成果的研究生能這麽大度,接納一個文化不高,還做過桑拿小姐的女友,而且還要帶到國外去雙宿雙飛。”

“嘿嘿……那也是說不準的,萬一那男人頭腦突然發暈了呢?”

“哈哈……”兩個小姐一起吃吃地笑了起來。

小玉突然止住了笑聲,說道:“珠珠,你說會不會有這樣的可能,那個男人為了擺脫歐陽梅,一怒之下殺死了她?這樣他可以徹底離開歐陽梅,一個人去享受花花世界,而且永遠沒人知道他讀書的錢竟是一個桑拿女賣身換來的。”

“嗯,有這個可能的。”珠珠一邊吃著剛送來的炒飯一邊頭也不抬地說著。

以後,這兩個時髦女子再也沒說什麽值得一聽的內容了。周淵易湊到王力的耳朵身邊說了句話,就直起了身,叫了一聲買單,將幾張零鈔放在了桌子上。

兩人各自迎著雨幕開車回了警局。當到了警局的時候,雨卻停了。九月的雨就是這樣,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來,更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停。

在地下停車場擺好車,等電梯的時候,王力給周淵易敘述了他在江都大學醫學院打聽到的情況。在傾聽的時候,周淵易的眉頭一直緊鎖著,當聽完後,他輕輕吐了一口氣出來,正準備說什麽。這時,電梯到了。

辦公室裏,周淵易推開了窗戶玻璃,雨後濕潤的空氣滲進屋中,讓人感到一絲涼爽的愜意。窗外的街道經過雨水衝洗後,沒有什麽行人,顯得格外的幹淨。

周淵易掏出白色萬寶路,遞了一枝給王力,說:“這麽看來,這個趙偉好象真有問題。他很有可能在心理上有點問題,如果我們沒有分析錯,歐陽梅那個讀研究生的男友就是他,而他研究的課題正是關於A物質。”

“對!”王力附和道,“不過,就算他為了拋棄歐陽梅而下了毒手,同時又給謝依雪打了電話索要三萬塊錢,那為什麽他也死了呢?”

周淵易沉思了幾秒後,喃喃地說:“你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句話嗎?也許,趙偉在把歐陽梅當作獵物的同時,也被別人當作了手裏的獵物。”

“周隊,你的意思是……”

王力還沒有來得及發問,周淵易腰間的手機又響起了24和弦的“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

周淵易翻開手機翻蓋,對著話筒嗯嗯啊啊了幾句後,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怎麽了?”王力好奇地問。

周淵易抬起頭來,興高采烈地說:“嗬嗬,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張神州行的手機卡找到機主是誰了。”

“誰?是趙偉嗎?”

“不錯!就是他!”

這個電話是電信局那個協助周淵易工作的年輕女孩打來的,她叫徐婷婷。她剛說名字時,周淵易還想了老半天才回憶起。不過什麽時候把這個電信局的小姑娘的手機號碼設置成了重要人物的,周淵易還是沒有想得起。

徐婷婷那邊有了重大的發現。很是巧合,那張神州行的手機卡是在電信局的營業大廳裏購買的。而時間是在一周前,正是謝依雪接到電話的那一天。神州行的手機卡不需要憑借身份證購買,很方便。那天,天氣很熱,有很多在附近兜售二手手機的人在電信大廳裏享受著免費的空調,交話費的顧客排著長龍。為了避免有小偷趁機做案,所以電信局在大廳的幾個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

說來也巧,那天辦理神州行卡的人並不多,當時一整天隻賣出了三張卡。其中隻有一張是上午賣出的,就是那張打給謝依雪的卡號。四個不同方向的攝像頭都清晰地記錄下了購買電話卡的那個人,正是趙偉!

趙偉真是百密一疏,他隻想到用一張新卡給謝依雪打這個電話,卻沒想到被攝像頭清楚地記錄了下來。

周淵易感覺到他正離這個案子的破獲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