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清河鎮1(已修)
沈瑤桉剛剛走進思漓院,就見梨樹下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
天已經黑了,石桌上放著一盞燈,將那一片地方照亮。
待走近了,沈瑤桉才看清坐在那兒的人,遂輕喚了聲:“爹爹。”
沈珺意抬起頭來,問:“桉兒,你去何處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沈瑤桉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回答:“桉兒去了大理寺。”
“你一個姑娘家到大理寺去做什麽?”
沈瑤桉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隻好轉移話題:“爹爹,桉兒困了,等明日再慢慢同你說,可好?”說著,還特別應景地打了個哈欠。
沈珺意看了看天色,又見她確實很疲憊,便決定先放沈瑤桉一馬,遂道:“去歇息吧。”
沈瑤桉點點頭,當即加快了步子,走進屋子,關門前還不忘對沈珺意說了聲:“爹爹,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說罷,便將門合上了。
沈珺意在院裏站了一會兒,才抬腳往院外走去。
他一麵走,一麵搖了搖頭。
桉兒長大了,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了,果然女大不中留啊。
沈珺意有些傷感,卻又想到至今還未回府的沈君漓,驀地湧上一股怒氣。
這個臭小子,這麽晚了,還在哪裏鬼混呢?!
“阿嚏!”剛剛同陛下匯報完西域事宜,被留在宮裏用晚膳的沈君漓打了個噴嚏。
“怎麽,著涼了?”江溫行剛剛倒好兩杯酒,抬眸望了他一眼,“這裏風大,可要回殿裏?”
沈君漓揉了揉鼻子,回道:“我沒事,大約是有人在想我吧。”
江溫行將一杯酒推給他,聞言輕笑一聲:“你倒好意思自吹自擂。”
沈君漓也笑了笑,道:“大殿裏過於肅穆莊重,待久了,總讓人感覺喘不過氣來,還是這亭子裏好,又能吹著點風,抬頭就能望見滿園春色。”
江溫行也抬頭四處看了看,道:“確實如此。”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心照不宣地一飲而盡。
江溫行又自顧自地倒了杯酒,就聽沈君漓問:“阿行,你可知阿遠同舍妹之間有何交集?”
江溫行思索了一會兒,道:“唔……今日阿遠同朕說,他這些日子遇見了一位特別的姑娘,深諳審訊之術,很有破案的天賦,他當時說那姑娘姓沈,想來應當就是令妹了。”
“深諳審訊之術?”沈君漓麵露驚異,“這怎麽可能?舍妹一直長於深宅之中,從何處習得此術?”
江溫行搖搖頭,道:“這朕就不清楚了,阿漓若想弄明白,不如去問問舍妹。”
“嗯。”沈君漓轉了轉酒杯,眼裏有了幾分深思。
“對了,阿漓。”江溫行喚他,“這次回京,便不要再走了,留下來幫朕吧。”
沈君漓歪頭,問:“阿行如今治理天下,國泰民安,深得民心,還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呢?”
江溫行搖搖頭,苦澀道:“那不過是表象罷了,這看似平靜的朝堂之下,可是暗流洶湧。”
“嗯?”沈君漓坐直了身子,“阿行可是遇到了什麽難處?”
江溫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道:“有些人一直對朕的位置虎視眈眈,這些年小動作不斷,朝中老臣也大多心思各異,朕真正信得過的人少之又少,實感無力,所以阿漓,朕需要你助朕一臂之力。”
沈君漓沉吟半晌,拿起酒壺倒了杯酒,又將酒杯舉起來,正色道:“陛下之請,臣必當全力相助。”
江溫行彎了嘴角,舉起酒杯與他相碰:“有卿此言,朕便放心了。”
此時,王府密閣內,燭火搖曳。
江溫遠立於燭火中央,抬頭望著鋪了一整麵牆的大雲地圖。
“吱呀——”密閣的機關被扭動,大門緩緩打開。
“殿下有何吩咐?”柳雲走到江溫遠身後,躬身恭敬地問道。
“柳君,本王隱隱約約感覺,此次的案子或與我們之前一直暗中調查的事情有關。”江溫遠依舊望著地圖,嚴肅道。
柳雲有些驚訝,微微抬了抬眸。
他雖然明麵上是大理寺的副官,但其實他是江溫遠的暗衛之首,也是暗翎的副統領。
這幾年他們在查案的時候,發覺各個地方都有些不太平,似有人在故意設局,推波助瀾,想要攪亂大雲。
隻是那幕後之人藏得太深,往往他們剛摸到一點蛛絲馬跡,對方就會立即毀屍滅跡,斷了他們的線索。
此次擊鼓鳴冤的事情,確實煽動了民心,現在朝野上下都在盯著大理寺,但如此大張旗鼓,其實不太像那位的手筆,不過柳雲一向很相信江溫遠的直覺。
“殿下想如何應對?”柳雲問。
“這個案子本王會親自去查,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線索。”江溫遠轉過身來,“柳君,本王查案這些日子,你替本王留意皇兄那邊的動向,若皇兄有什麽動作,盡力配合。”
“是。”柳雲領命,卻又忽然想起什麽,對江溫遠道,“殿下,若此案真的與我們調查的事有關,恐怕十分危險,沈姑娘那邊……”
江溫遠懂柳雲的顧慮,候府的嫡女,本該金枝玉葉,無憂無慮地過著貴女生活,摻和進這些案子裏,著實有些不妥。
他歎息一聲:“可惜了沈姑娘的斷案之才。”
她若是男子,他一定會將她招攬到身邊。
“殿下有所思量便好。”柳雲道。
“你先回去吧,本王再想想。”江溫遠道。
“是。”柳雲應聲,退了出去。
江溫遠垂眸,跳動的燭光映在他的臉上,神色不清。
翌日,天還未亮,沈瑤桉便悄悄起了床。
她穿戴好,躡手躡腳地繞過在外間熟睡的青桃粉芸,悄無聲息地出了候府。
可候府外並沒有江溫遠的身影。
她四下張望,長街上空****的,毫無人煙。
沈瑤桉跺跺腳,小王爺該不會失約了吧?
“噠噠噠——”她正想著,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輛馬車停在了沈瑤桉麵前,車裏的人掀開車簾,對她道:“沈姑娘,上車吧。”
沈瑤桉望著江溫遠那張俊美的臉,輕哼一聲,上了馬車。
若江溫遠真的不來接她,她大概會自己想辦法去清河鎮。
不過那樣的話,必然要多費一般功夫,畢竟她並不清楚清河鎮的具體方位,隻知道它在皇城附近。
沈瑤桉剛剛坐好,馬車便繼續前行了。
江溫遠將小姑娘不高興的神情盡收眼底,輕笑一聲。
小姑娘大概以為自己不肯帶她去清河鎮吧。
雖然他昨夜確實有這個想法。
可按照她的性子,若是他不帶她去,她也會想辦法找到清河鎮。
一個小姑娘獨自前往陌生的地方,恐怕更危險。
思來想去,他還是選擇來接她,隻是耽擱了時間,來得自然也晚了。
“咳。”江溫遠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沈姑娘可吃早飯了?”
“還沒有。”沈瑤桉光惦記著去清河鎮的事,沒顧上吃早飯。
江溫遠笑了笑,從衣袖裏掏了個紙包出來,遞給沈瑤桉。
沈瑤桉接過來打開,發現裏麵是個米糕,還是溫熱的。
想來江溫遠一直用體溫暖著,它才沒冷掉。
“謝謝殿下。”沈瑤桉道了謝,小口小口地吃起來。
江溫遠看著她像小倉鼠一樣將米糕吃完,又遞了杯茶給她。
沈瑤桉喝了口茶,才道:“殿下為何不騎馬去清河鎮?這樣不是快一些嗎?”
“騎馬雖快,卻太張揚了些,清河鎮景色優美,許多貴族都喜歡到那兒去踏青,我們乘馬車去,假裝踏青的遊人,不易引人注目。”江溫遠解釋道,“況且從這到清河鎮,也不過一個時辰。”
沈瑤桉點頭,往後靠了靠,有些困倦地閉上眼睛,道:“殿下,我先休息一會兒,到清河鎮了叫醒我。”
“好。”江溫遠應道。
沈瑤桉縮在長椅上,很快就睡了過去,江溫遠輕柔地為她蓋上薄毯。
沈瑤桉再次醒來時,馬車已經駛進了清河鎮。
她掀起車簾,就見低矮的房屋鱗次櫛比地座落在街道兩旁,青磚灰瓦,屋旁楊柳依依,倒頗有一番別樣的意境。
這小鎮依山傍水,確實風景秀麗。
馬車在鎮上的一家客棧停下,與蹲守的十四一行人匯合。
十四同江溫遠匯報了一下昨夜的情況:“殿下,屬下昨夜在鎮外轉了一圈,未發現什麽可疑的情況,屬下知道殿下一定會來此處落腳,午夜時便先來了這裏。”
江溫遠點頭。
這客棧是這鎮上最偏遠的,平日沒什麽人光顧,可以最大程度隱藏身份。
十四到底跟了他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江溫遠又囑咐了幾句,一行人便散開去打探消息。
沈瑤桉同江溫遠假扮著出遊的夫妻,一麵走,一麵暗中觀察。
小鎮上人來人往,這兒的百姓似乎對他們這些貴族見怪不怪,但江溫遠說得沒錯,遊人都是乘馬車而來,徒步逛小鎮,若他們騎馬而來,確實突兀。
兩人走著走著,突然聽見了一聲呼喚:“眠兒!眠兒!你在何處?”
眠兒?那個女子不就叫眠兒嗎?
沈瑤桉當即警覺,拉住了江溫遠的衣袖。
江溫遠察覺,低下頭輕聲問:“怎麽了?”
沈瑤桉抬起頭,湊到他耳邊道:“殿下,那個敲鼓的女人也叫眠兒。”
小姑娘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朵上,有些微癢,江溫遠的心動了動,卻知不合時宜,當即直起身子,悄悄尋聲望去。
一個男人迎麵走來。
他身上穿著粗布麻衣,衣服上打滿補丁,眼小眉粗,皮膚黝黑。
他一麵喊著,一麵四下張望,似乎很是著急。
可沈瑤桉卻見他眉毛下皺並攏,步伐很快,眼裏盡是不耐煩。
男人所表現出來的神情並不是對失蹤的人的擔憂,而更多的卻是煩躁和生氣。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頓住腳步,待男子走過他們一段路,他們才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男子轉了一大圈,尋人無果後,就轉進了一條小路。
小路閉塞,沒有人煙,江溫遠忽地將沈瑤桉攔腰抱起,在她張嘴時,示意她別出聲。
他運著輕功,未發出一點聲音,前麵的人也未察覺到他們的存在。
出了小路,江溫遠才小心翼翼地將沈瑤桉放下來。
沈瑤桉低著頭,悄悄紅了臉。
男人最後進了一個茅草小院。
這小院裏有三間大小不一的草屋,圍成半個圈,院外用木頭做了一個圍欄,堪堪圍住小院。
他一踏進院裏,便破口大罵:“瘋女人又死哪裏去了?!若是找不到了,白費了我一兩銀子!”
沈瑤桉和江溫遠對視一眼,看來他們找對人了。
江溫遠當即上前幾步,一掌將男人劈暈。
作者有話說:
小劇場:
(抱著沈瑤桉時)江溫遠內心OS:沈姑娘腰好細,也好輕,身上還有梨花的香味,我心動了。
(被江溫遠抱起來的那一刻)沈瑤桉內心OS:啊啊啊,傳說中的公!主!抱!
男主的暗翎副本以及哥哥的朝堂副本正式開啟~
大理寺裏核心的人物基本都是暗翎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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