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小姐靠讀心屢破奇案

第30章 迷霧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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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瑤桉聞言, 瞳孔微縮,重複:“言澤死了?”

胡周才剛剛指認了言澤,言澤就死了, 這不得不讓人多想。

“嗯。”江溫遠眉頭緊鎖,抬腳便往大理寺內走去,一麵走, 一麵吩咐身旁的官差,“立刻叫上幾名官差還有仵作, 同本王去榕樹鎮一趟。”

沈瑤桉咬了咬唇,猶豫片刻, 還是掙開了沈珺意拉著她的手,朝江溫遠跑去:“殿下,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去!”

她一麵跑,一麵回頭衝父子倆喊了一句:“爹爹,哥哥,等這個案子結束了, 桉兒再同你們細說,你們先回去吧!”

“桉兒!”沈珺意本想追去, 卻被沈君漓拉住了。

沈珺意氣急敗壞地轉頭,怒道:“你拉我做什麽!”

“老頭兒,讓小團子去吧, 你是攔不住她的。”沈君漓道, “況且我相信,殿下會照顧好她的。”

“她一個小姑娘哪裏懂破案?!”沈珺意氣得臉都紅了。

卻不想沈君漓笑了笑, 一臉神秘地說:“那可未必。”

沈瑤桉追了一會兒, 才拉住了江溫遠的衣袖, 後者回頭望向她,有些驚訝地道:“沈姑娘,你不同令尊令兄回府嗎?”

“這個案子我們一路追蹤到這裏,現在叫我放手不管,我做不到。”沈瑤桉道。

“可你父兄那邊……”江溫遠有些猶豫。

“先辦案,其餘的事以後再說吧。”沈瑤桉卻道。

江溫遠見小姑娘如此堅持,便將勸說的話皆吞回肚子裏,她說得沒錯,現在案子比什麽都重要。

兩人直奔馬廄,官差和仵作已集結完畢,各自上馬,三十本欲跟隨,被江溫遠攔下:“你留在大理寺,等我的命令。”

“是。”三十道。

沈瑤桉與江溫遠共騎一匹馬,在上馬前,江溫遠遞給沈瑤桉一件披風。

“穿上吧,夜裏風大,小心受寒。”江溫遠道。

待沈瑤桉將披風披上,江溫遠又給她戴上帷帽,才扶著她上馬,自己伸腳一踏,便翻身上馬,將沈瑤桉護在懷裏。

幾人一路策馬疾馳,在晨光熹微之時到達了榕樹鎮。

此時衙門已經被六一、六二下令封鎖,衙門裏辦差的人也被原地扣留。

衙門外聚集了許多百姓,這兩天接二連三地出事,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幾名官差下了馬,一麵往裏走,一麵喊:“大理寺辦案,閑雜人等請避讓!”

百姓們聞言,往兩邊退開,給江溫遠一行人讓出了道。

沈瑤桉走在中間,聽到了他們小聲的議論。

“連大理寺的官爺都來了,這回是出大事了吧?”

“你們不覺得這其中有幾個官爺很眼熟嗎?昨天是不是他們將酒館下的姑娘小孩救出來的?”

“好像是哎……”

沈瑤桉將帷帽拉低了些,跟在江溫遠身後進了衙門。

六一、六二就守在大門裏,見他們進來,雙雙跪下請罪:“殿下,屬下無能,未能及時察覺異樣。”

江溫遠將他們扶起來,道:“不是你們的錯,昨夜是誰發現言澤出事了?”

六一道:“回殿下,是衙門中守夜的人。”

“叫他過來,本王有話要問。”江溫遠道。

不一會兒,六一便領著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人身著灰色的官服,微胖,腿腳卻靈活,走起路來腳下生風。

他走到江溫遠麵前,行了個官禮:“小的見過大人。”

“昨夜是你第一個到了案發現場?”江溫遠問。

“是,小的昨夜值班,路過裏正的屋子時發現裏麵還亮著燈,那時已經很晚了,小的就想進去提醒一下裏正,讓他早些休息。”那男子道,“小的推門進去時,裏正趴在桌上,小的以為他是睡著了,就想叫醒他回家睡,這暮春裏晚上寒氣重,屋裏又沒有蓋的東西,這麽睡肯定受不住。”

說到這裏時,他的身子抖了抖,臉色也變得有些蒼白:“可是小的叫了裏正半天,他都沒有醒來,這可不大對勁,因為裏正平日裏睡眠很輕,小的就探了探鼻息,發……發現裏正沒有呼吸了。小的驚慌失措,便急急跑了出來,遇到了在衙門外蹲守的官爺……”

說罷,那人深吸了幾口氣,抬起衣袖擦了擦滲出額角的汗。

他今年才剛剛進衙門當差,平日裏接觸的都是些這家丟了雞啊,那家偷拔了別人院子裏的菜這樣的雞毛蒜皮的小事,昨夜卻碰到這樣的變故,著實嚇了一跳。

“行了,情況本王了解了,你先去歇歇吧。”江溫遠微微側頭,道, “我們進屋看看。”

說罷,便抬腳往裏走,沈瑤桉剛要跟上去,卻被方才那報案的男子攔了下來,他還未從驚裏緩過來,卻顫抖著手擋在她麵前道:“姑娘,官爺查案,還請回避。”

沈瑤桉隔著薄紗,頗為無語地與那男子對視,走在前麵的江溫遠聞言,轉頭道:“那個姑娘是本官請來協助查案的,莫要攔她。”

那男子眼裏閃過驚訝,卻也不敢忤逆江溫遠,遂猶猶豫豫地退到一旁。

沈瑤桉走過他身旁時,聽見了他的嘀咕聲:“一個女子查什麽案子?”

沈瑤桉默默翻了個白眼,女子怎麽就不能查案了?

她沒在這種小事上糾結,快步跟上江溫遠,來到案發現場的門口。

“除了方才那人,可還有人進過這裏?”江溫遠問跟在身旁的六一。

“沒有了,屬下一發現便將此處封鎖了,未允許任何人進入。”六一答。

江溫遠點頭,同沈瑤桉、仵作一起進了案發現場。

屋子裏幹幹淨淨,既沒有打鬥拖拽的痕跡,也沒有血跡。

言澤趴在鋪滿了公文奏折的長桌上,頭朝一側偏著,雙目緊閉,卻麵容安詳,好像睡著了一樣。

他的手邊,還放著一個喝了大半的蓮子羹。

仵作第一個去到言澤旁,將背在身上的木匣放到地上,然後仔細查看言澤的情況。

言澤嘴唇發白,仵作將手放到他的鼻子下,確實沒有氣息了。

他又摸了摸言澤的脖子,沒有脈搏,且身體已經冰冷。

仵作又檢查了一下言澤全身,未見血跡和傷口,他暴露在外麵的皮膚沒有破損,衣服也是完好無損的。

仵作又抬起言澤的手看了看,指甲沒有變色。

仵作皺起眉頭,言澤這模樣,既不像外傷致死,也沒有中毒的現象,著實奇怪。

他將目光從言澤身上移開,就望見了一旁的碗。

仵作將碗端起來,碗裏的蓮子羹已經涼了,他湊近碗聞了聞,眸色微沉,這蓮子羹的味道好像不太對。

在仵作驗屍的時候,沈瑤桉同江溫遠先繞著屋子轉了一圈。

這屋子的窗戶是從裏麵關上的,而按照報案人的說法,他昨夜是直接推門進來的,這就說明,屋門並沒有上鎖。

那麽什麽人能在深夜的時候從大門進來,而言澤卻毫無防備呢?

沈瑤桉沉思,這大概率是熟人作案。

江溫遠繞了一圈後,走到仵作身旁,問:“可有什麽發現?”

仵作搖搖頭,道:“死者身上無外傷,也無中毒跡象,卻沒有呼吸和脈搏,這樣的死狀屬下還是第一次見。”

江溫遠問:“無法確認死因?”

“沒辦法。”仵作道,“還請殿下允許屬下將屍體帶回大理寺進一步檢驗。”

“好,那你先回大理寺,盡快給本王一個結果。”江溫遠道。

仵作點頭,去屋外喚了幾個官差來,將屍體用擔架抬了出去。

臨走前,仵作將那碗沒吃完的蓮子羹一起帶走了。

官差朝衙門借了馬車,先將屍體運回了大理寺。

仵作走後,沈瑤桉也走到桌前,先將目光停留在了那燃盡的蠟燭上。

她伸手摸了摸燭台,發現燭台已沒有了溫度,看來蠟燭熄滅有一段時間了。她將目光稍稍下移,就望見了燭台旁的毛筆和墨台。

那墨台裏還有未用完的墨水。

沈瑤桉道:“殿下,死者昨夜應當是在寫什麽東西,這裏還有未用完的墨水。”

江溫遠聞聲望去,回道:“嗯。”

可兩人翻找了一番桌上的奏折和公文,卻未見一封筆墨猶新的奏折,最早的落款日期也是兩天前了。

“難道那動手的人拿走了死者寫的東西?”沈瑤桉猜測道。

“有可能。”江溫遠抬頭看了看這間屋子,道,“這裏沒什麽線索了,我們去屋外看看。”

“好。”

兩人走出屋子,繞著屋子外麵走了一圈,沈瑤桉在屋後的某處停住了腳步。

“殿下,那棵樹上好像有東西。”沈瑤桉說著,往其中一棵柳樹走去,江溫遠緊隨其後。

待走近了,樹幹的痕跡便更加清晰。

那是一個奇怪的劃痕,在劃痕的盡頭有一個像箭頭的東西,似乎指向了某處。

沈瑤桉總覺得,順著這個劃痕指向的方向,可能會有重大的發現。

於是她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江溫遠一下子就明白了沈瑤桉的想法,快步跟上去。

兩人沿著那個方向一路走下去,沒有再見到相似的標記,直到行至後牆下,才又見到了那種劃痕,這次箭頭是向上指的。

除此之外,他們還望見了牆上的腳印。

有人從這裏翻了出去,還留了記號。

兩人一時之間無法判斷這標記的用意,卻沒有猶豫,當即準備翻後牆。

江溫遠原本想抱著小姑娘一起翻上去,還沒來得及伸手,就見小姑娘頗為熟練地走到牆邊的樹下,三下兩下爬上樹,借著與牆差不多的高度輕輕鬆鬆落在了牆頂。

“……”江溫遠沉默了一瞬,看著沈瑤桉坐在牆頭對他招手,還催促道:“殿下,你快些啊。”

江溫遠一言不發地運輕功飛上牆頭,一隻手攬著小姑娘纖細的腰,一下便將她平安帶到地上。

沈瑤桉“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江溫遠已經若無其事地鬆開了手。

沈瑤桉摸了摸鼻尖,早知道可以這麽省力地翻過來,她方才就不那麽費力地爬上爬下了。

哎,怎麽感覺自己老在小王爺麵前丟臉。

兩人一路無話地往前走著,在路上又發現了幾個標記,他們追著標記走,最後到了一片荒地上。

滿地的雜草阻擋了前路,兩人撥開雜草往裏走,最後停在了一間破舊的道觀前。

江溫遠和沈瑤桉在門口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兩人對視一眼,走進半掩著的木門,就見一人趴在地上,咽喉被割開,暗紅的血沿著坑坑窪窪的地板流到了門口。

江溫遠剛要換一邊繞進屋子裏,就聽沈瑤桉一聲急呼:“等等,殿下,你看那人的手!”

江溫遠定睛一看,死者的食指伸出來,指向了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