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公子無良

第158章 重歸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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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青珩兩隻手摟在賈璉肩上,身子卻忍不住一顫,抬頭看他,見他低著頭淺笑,全然沒了方才困惑迷茫模樣,登時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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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許青珩氣得語塞。

賈璉將她輕輕推開,拿了帕子去擦衣襟。

許青珩站在賈璉跟前,握著拳頭顫抖不已,忽然就向他撞了過來。

隻聽砰地一聲,賈璉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

“你這個渾蛋!”許青珩罵道。

大抵是動靜太大了,丫頭們忍不住進來,望見許青珩壓在賈璉身上掐他脖子,趕緊地將許青珩撕扯開。

“奶奶,無緣無故生那麽大氣幹什麽?”五兒勸道。

六兒也趕緊說:“就是,好端端的,生什麽氣?”

許青珩被拉開後,瞪著賈璉看,見他慢條斯理地將椅子扶起來,就忍不住咬牙切齒。

“奶奶,老爺、太太叫你過去說話。”五兒忙說。

許青珩掙紮著要向賈璉衝去,見掙脫不開,就罵道:“你這個混賬——”

“住口,二珩,你快出來。”門外許玉珩叫了一聲。

許青珩掙紮了一下,便安靜下來,兩眼發紅地向外去,到外頭,見了許玉珩就委屈起來,“哥,他……”

“你鬧夠了嗎?”許玉珩嗔道。

許青珩愣住。

許玉珩又說:“快些隨著我見父親、母親去。”見許青珩不動彈,就伸手扯了她一把,拉著向東院去。

進了東院正房,就見徐世寧、袁氏雙雙憂心忡忡地坐在椅子上,邊上一個婆子先還跟許世寧、袁氏說話,等許青珩進來了,就住了嘴。

徐世寧見許青珩進來,猛地拍了桌子後,就怒道:“才進家門,就聽說你受委屈了,女婿幾年不著家,才回了家,就又去神機營住了半年,還道是女婿不懂事,琢磨著怎樣替你出口氣,誰知竟是你自己鬧出來的。”

許青珩嘴張了張,就又聽袁氏開口說:“你瞧瞧你像是什麽樣子?先前人人都說女婿人品好,斷然不會叫你受苦,我還不信,如今瞧著,果然是你鬧出來的。”

許青珩忙說道:“怎麽都怪我了呢?”

“你去洗了臉再來說話,雖你不是在我們跟前長大的,但老太爺、老太太都說你很懂事很聽話,誰知道真真是見麵不如聞名,人家都說你跟女婿在房裏好好說話呢,你忽然生氣就敢打起女婿來了。”許世寧又拍了拍桌子,站起身來,背著手走了兩步,又指著許青珩說,“誰給你的膽量打得人?先前我還道女婿是看咱們家很有些勢力,才娶了你,如今你嫁了他幾年,也沒見他仗過咱們的勢。反倒是他自己個很有成算,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敢去。這樣的人,旁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鬧什麽?”

許青珩許久不見父親,就連成親那會子,也沒見許世寧、袁氏來送,此時被父親劈頭蓋臉地訓斥,就蒼白著臉緊緊地咬住嘴唇。

“父親,稍安勿躁。”許玉珩不得不出來打圓場,推著許青珩在袁氏手邊坐下,忍不住問許青珩:“鬧成這樣,可是因為他受了內傷的事?”

聽到內傷二字,袁氏尷尬地咳嗽一聲,輕聲對許青珩說:“隻要女婿性情好,就算是受了內傷,不能……也無妨。”

許世寧握著拳頭,臉色鐵青地說:“輕浮女子,才會在這樣的事上計較,待過幾年過繼個子嗣養在膝下就夠了。若為了那種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咱們許家的門風……”咳嗽一聲,就瞥了一眼袁氏,尷尬地將剩下的話都咽盡肚子裏。

袁氏默不吭聲地握著許青珩的手。

許青珩先不明白許世寧、袁氏說什麽,待明白過來了,就漲紅了臉說:“他說是受了內傷,但是並不像父親、母親說得那樣。”

“那到底是怎樣?”袁氏追問。

許青珩張口結舌,吞吞吐吐半天,待要說賈璉在那事上無礙,偏又說不出口。百口莫辯,隻能低著頭受著雙親訓斥,過了小半個時辰,又聽說許老太太叫她去,於是便又在許老太太那被教訓一通。

許家裏大抵是覺得許青珩太過胡鬧,又後悔先前給賈璉下馬威,於是家宴上便很是殷勤地待他,尤其是許世寧,當真與賈璉把酒言歡了,翁婿二人從神機營說到內務府,又將內務府各處梳理一通,待月上中天了,許世寧才放賈璉回房去。

賈璉回房時,便見許青珩氣鼓鼓地坐在堂屋等著他。於是進來了,也不跟她多言語,見東邊備下了水桶,便怡然自得地脫了衣裳侵泡在水桶中。隻覺渾身毛孔被燙開,便舒坦地喟歎一聲。

“你怎麽就那麽壞呢?”許青珩坐不住了,便進了東間裏,握著拳頭看他背靠在浴桶邊上梳理頭發。

賈璉一邊拿著篦子梳頭,一邊笑道:“我就是這樣對待萍水相逢、擦肩而過後再無瓜葛的女子的,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麽?”發絲泡在水中舒展開,像是潛伏在水中等著勾住泅水之人腿腳的水草。

許青珩呆愣住,怔怔地看他,喃喃說:“人家萍水相逢的人又沒招你惹你,何必呢?”

賈璉輕笑道:“誰說沒招我惹我,無緣無故連累我受了下馬威,這還不夠?”說著話,手指一抖,那篦子上細細的竹簽戳在手指上,便有殷紅的血珠子從手指上滑下來滾到浴桶中。

許青珩忙走上前去,抓了他的手指吮了一吮,回過頭來,便又將他的手重重地往水中一砸。

賈璉忍不住扶著額頭輕笑起來。

“你又笑什麽?”許青珩咬牙切齒地問。

“唉——”賈璉長歎一聲,將篦子塞到許青珩手上,又將肩膀也沉在水中,隻捏著流血的手指看。

許青珩攥著篦子,掌心被篦子上的竹簽戳得生疼,一時也不知自己該將篦子砸在他頭上,還是給他梳理頭發,良久,才一邊落淚一邊給他梳理頭發。

賈璉將手指也沉入水中,很是享受許青珩的服侍,待她將他的頭發梳理好了,就說:“去鋪床吧。”

許青珩不明所以,須臾臉上有些泛紅,心道他果然要給許世寧、袁氏一些麵子要跟她同床共枕了?又不肯輕易地跟賈璉破鏡重圓,又怕叫許世寧、袁氏擔心,於是猶猶豫豫地就去鋪了床,手在枕頭上反複拍了拍,聽見身後腳步聲,見賈璉穿著雪白衣褲過來,那衣褲的質地十分輕薄,行動間露出了一抹棱角分明的胸脯。

“雖說是為了不叫我父親、母親擔心,但是……”許青珩話還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按在**,眼睛驀然睜大,見賈璉手一動就放下了帳子,她眼前一黑,被子就蓋了過來。

“你怕不怕熱?我要蓋被子。”許青珩模模糊糊地想起新婚那夜賈璉說的話,兩隻手忍不住摟在他脖子上。

房中的蠟燭默默地流著紅淚。

隻聽房外傳來了四更的梆子聲。

賈璉從許青珩身上下來後,許青珩常常地鬆了一口氣,身子情不自禁地向賈璉靠去。

卻見賈璉躲開了,他抬腳跨過她向外去,洗過之後,就在套間暖閣中小**睡。

許青珩也忍不住起來了,輕手輕腳地去洗了,隔著暖閣的簾子向內瞅了一眼,見賈璉安安穩穩地睡了,聽他呼吸勻稱,就當他睡著了,於是伸手撩開珠簾進去。

“你不願意睡床?”賈璉忽然睜開眼開了口。

許青珩腳步一頓,緊緊咬著嘴唇,幹脆放下簾子,坐在暖閣床邊,等了一等,不見邀請,就掀開賈璉被子鑽了進去。

賈璉忍不住推了她一下,“你又發什麽瘋?”

“半年不見,我好想你,又不想不喜歡你了。”許青珩緊緊地摟著賈璉脖子。

“我也想你。”賈璉嘴角得意地翹了起來。

“不,你要是想我了,你就回來了。”許青珩兩隻手幾乎箍在賈璉脖子上,“剛才父親說你是受了內傷,心裏愧對我,才對我十分冷淡,才不愛操心子嗣的事。你放心吧,不管你傷成什麽樣,我都不會不要你。”兩隻手臂收得更緊,緊得好似手臂在肩胛處斷開一樣。

賈璉翻身將她摟在懷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親,“回去瞧瞧我給你畫的畫吧。”

許青珩忽然坐了起來,兩眼發光地問:“你當真畫了?”

賈璉笑道:“畫了,一日一幅,不曾中斷過。”

“那你為什麽又說是騙我的?”許青珩哭笑不得。

賈璉手臂動了動,見許青珩自覺地躺了回去,才說:“我喜歡你,不是為了你的才,你的貌,唯二原因:一你是我妻子,二你非常喜歡我。”

許青珩怔怔地說:“你編出謊話來,就是來試探我喜歡你到什麽地步?”

賈璉無聲地默認了。

許青珩回憶今天被許老太太、許世寧、袁氏,甚至許玉珩、許玉瑒輪番教訓,便滿心憤懣,手指緊緊地抓在賈璉手臂上,良久就鬆開了。

至少他說喜歡她了。

許青珩聊以自、慰地想,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又悄聲說:“鴛鴦說你被賊子抓住了,又是美人計,又是泡冷水又是紮針,吃了很大的苦頭。”

賈璉佩服鴛鴦的想象力,輕描淡寫地說:“都過去了。”

“受了那麽多苦,都不跟人說一聲。”許青珩又哽咽了。

賈璉側著身子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地在她身上拍了一拍,“睡吧,睡吧,都過去了。”

許青珩閉上眼睛,心慌了大半年,終於安穩了,緊緊地貼在賈璉身上笑說:“虧得鴛鴦看不過府裏嘴碎的婆子媳婦編排我,說句實話。不然我替你枉擔了罪名,不知要被人如何說嘴呢。”打了個哈欠,便舒心地閉上眼。

賈璉將一隻手枕在腦下,另一隻手向許青珩肚子上探去,暗道書中賈璉是生了巧姐兒的,且書中王熙鳳還曾小產過,如此說來,他從廣東回來後,掐著許青珩的日子跟她同房,她還沒動靜,就是她身子出了毛病了。這樣的話,以後還不如真養隻狗當兒子呢。

說話間,就到了五更天。

夾雜著雞鳴犬吠聲,許青珩隱約夢見家裏的哈巴狗忽然開口喊了一聲“娘嗚”,被身邊動靜驚醒後,起來瞧見賈璉已經不見了,於是自己個起床洗漱一通。

“二爺跟老爺說話去了,瞧著老爺很喜歡二爺呢。”五兒小心翼翼地將欣喜藏在心底,暗道二奶奶終於跟二爺和好了。

許青珩聽了,連忙將手上茶碗放下,就匆匆地向東院去,進了東院沒見到人,於是忙又向前頭倒廳去。

到了那邊廳前,就見許之安、許世寧爺兩正帶著賈璉打太極,許玉珩、許玉瑒因有事,已經早早地出府了。

“嫁了人,怎麽就成懶婆娘了?”許世寧虎著臉問。

許之安對兒子嗔道:“她在你身邊待過幾天?你怎麽就知道她嫁人前不是這樣?”

許世寧不敢父親頂嘴,就強忍著不言語,隻看著賈璉說:“隨著她回去換身衣裳吧,左右你說今兒個不去神機營,那就隨著我去內務府瞧一瞧他們的做派。”

“是。”賈璉答應著,恭送許之安、許世寧後,便隨著許青珩向後院去。

許青珩悄聲問:“一早跟祖父、父親說什麽呢?我瞧著他們看你,又跟昨天不同。”

賈璉低聲說:“昨天上他們以為我不能人道,言語裏便很是小心謹慎;經了昨晚上知道了,自然改了態度。”

許青珩忍不住去抓賈璉的臂膀,悄聲問:“要不要請太醫給瞧瞧?”

“不必,該吃的藥都已經吃了,好不好,全看天意了。”賈璉說道。

許青珩見相夫教子是不能了,想著日後要跟賈璉相依為命,便在心裏百般思量著以後如何度日,於是兩隻手抓著賈璉的手,踮起腳輕聲笑道:“你說哈巴狗真的會喊娘嗎?不知怎地我昨晚上夢見一隻狗,娘嗚、娘嗚地叫。”

正說著話,就聽斜地裏一聲咳嗽,許青珩轉頭去看,就見月洞門後,許老太太、袁氏尷尬地站著。

“二珩,你過來。”袁氏說道。

許青珩看了一眼賈璉,便轉身向許老太太、袁氏走去。

許老太太又對賈璉說:“姑爺先回房吧。”笑眯眯地等賈璉去了,便用力地打在許青珩肩膀上。

袁氏屏退丫頭們,就也輕輕地拍在許青珩肩膀上,罵道:“你怎麽就那樣不懂事,什麽話都敢說?”

許青珩捂著肩膀不敢言語。

許老太太對袁氏說:“你再打她兩下,叫她長長記性。”

袁氏依著許老太太吩咐,將手在許青珩肩膀上用力地一擰,嗔道:“小祖宗,又不是小姑娘家了,怎麽就不懂事呢?他一個男人受了內傷,於子嗣上有礙,本就在心裏有了疙瘩,你又往他傷疤上戳什麽?若是打擊了他的陽剛之氣,叫他在外頭辦事時畏畏縮縮的,豈不被人欺負了?”

“正是,男兒家的顏麵要緊。”許老太太附和道。

許青珩一言不發地任憑許老太太說,待許老太太說完了,又見許老太太令人送來一盅補湯,便又捧了補湯回房去,將補湯放在已經換了衣裳正仔細梳頭的賈璉麵前,便抱怨說:“母親就罷了,她才進京。可是為什麽老太太是那麽個態度,先前百般催促我,好似我是攔著她當曾外祖母的仇家,如今知道是你受了內傷,就百般憐惜你。”

賈璉盤好頭發,揭開那盅,聞了聞,也不知道裏頭放了什麽藥材,又將蓋子放上去。

“跟你說話呢。”許青珩輕聲說。

“這不好麽,至少她們不催著你了。”賈璉說著,便洗了手吃飯,因不知那補湯裏放了什麽,就不喝,吃過了飯,漱口之後,聽說許世寧等著,於是就向外去,走了幾步,回頭看許青珩跟著,便衝她點頭一笑,麵對她後退幾步,琢磨著她這早上的裝扮很是入畫,便轉身去了。

許世寧是坐慣了轎子的人,今次隨著賈璉去內務府,也是坐轎子。

賈璉騎著馬在轎子邊跟隨著,在宮門前停下,隨後見小李子來引,就與許世寧一同隨著小李子向宮裏去。

進了宮,他在內閣候著,等許世寧麵聖跟著戴權回來後,就隨著許世寧向武英殿方向去,過了武英殿,就到了內務府垂花朱門前。

三人抬腳邁進內務府大門,繞過影壁,便見甬道旁邊陰涼處常升嘴裏叼著茶壺閉著眼睛打瞌睡。

戴權走上前去,卷了袖子,便一腳踹在藤編的躺椅上。

“哪個混賬……”常升罵了一聲,見是戴權,便住了口,又看見賈璉陪著一個麵生的老爺,見那老爺氣度不凡,就忙起身問:“這位老爺是……”

“這是江蘇巡撫許大人。”戴權笑說。

常升忙笑道:“竟是許大人,失禮失禮。許大人進宮麵聖?”

許世寧含笑點頭。

常升將內務府看做他的地盤,心裏想著無事不登三寶殿,就堆笑道:“許大人來內務府,可是要置辦什麽?”

戴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管呢,且帶著許大人在這裏頭轉一轉。”

常升心道果然是來者不善,暗暗去看賈璉,也不敢“送客”,笑說道:“正好在忙著中秋、重陽兩大節慶,許大人有雅興,就來瞧瞧,也給咱家指點指點。”說著話,便悠然地捧著茶壺請許世寧向內去。

不知為何,竟先領著許世寧進了慎刑司。

許世寧正暗暗查看慎刑司人事,冷不防就見一人衝出來抱住賈璉的腿連聲喊二叔。

“這是寧國府犯了事的賈蓉。”賈璉說道,微微動了動腿,離開形容狼狽的賈蓉兩步。

“哎呦,蓉哥兒怎麽跑出來了?”常升尖細的嗓音響起。

“二叔救我出去吧,二叔!”賈蓉又哭又喊地說。

賈璉看賈蓉衣衫襤褸、手背紅腫,暗道他這模樣,應當是被看管起來的,如今竟然能跑出來,可見是常升有意放賈蓉出來好將他引到一旁說話。於是就對許世寧說:“雖兩家分了宗,可也不能不管他,嶽父先隨著戴公公四處瞧瞧,我隨後就來。”

許世寧點了頭,戴權熟門熟路地說:“許大人,這邊請。”

賈璉將賈蓉引到慎刑司耳房邊葡萄架下,看他不住抹淚,就說:“別哭了。”

“二叔千萬想法子將我弄出吧。”賈蓉哽咽著落淚,想起出宮那三日裏見著尤氏時,尤氏打扮得雖不富貴卻也體麵,就想倘若能出宮,留在尤氏那吃穿倒是不愁了。

賈璉說道:“你犯下的事,又不是十分輕巧的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賈蓉忙跪下磕頭,“二叔也出息了,聽說二叔跟常公公好,求二叔將我弄回寧國府看宅子吧。”

賈璉不言語。

常升這才跟過來說:“蓉哥兒,話說夠了吧,快回去做事。”

賈蓉畏懼常升,抹著淚又再三懇求說:“求二叔千萬救我一命。”說著話,就縮著肩膀跟個小太監去了。

常升一手撐在葡萄架子上,一手握著茶壺,笑道:“可不能叫他回去,這小子出宮兩天回來後,四下裏跟人說他母親要贖了他出去,又吹噓說要將薔哥兒攆出他母親家裏,他回去正經地當小爺呢。”

賈璉琢磨著賈蓉未必不會幹得出這樣的事來,就環顧著內務府,笑道:“好大的院子,裏頭少說也有上千人吧。”

常升自得地說:“內務府上上下下三千多人呢。”又正色問賈璉:“你那嶽父為什麽來了我這內務府?”

賈璉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嶽父奉命要入主內務府呢。”

常升一愣,手一翻,茶壺裏滾燙的茶水倒了出來,也不顧的那茶壺是他養了幾十年的老茶壺了,往葡萄架子上一甩,又在茶壺上踩了一腳,猶如困獸一樣轉了一轉,回過神來,又問:“當真?”

“騙你做什麽?”賈璉說。

“好,賈二爺的恩情,咱家記著了。”常升對賈璉一抱拳,顧不得去管在內務府視察的許世寧,就慌忙提著袍子向外奔去。

賈璉瞅了一眼架子下滿是茶垢的茶壺,暗道這樣的雅好,他是學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