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互相攻訐
李恪仿佛被激怒,瞪了一眼殷元道:“鄖國公家中琉璃坊雖然早已關閉,但是仍有小窯一口,專門燒製各種精美琉璃,準備售往鄰國,賺取暴利。”
殷元緊跟著道:“此事亦有蜀王的份,臣一人難以成事。”
李恪似乎更加憤怒道:“鄖國公以食舍之名購買數口冰窖,於夏秋兩季購買果品榨取汁液,藏之於冰窖之中,冬日售賣。長安豪奢之人趨之若鶩,其價更在老牛春酒之上,可謂是賺足了黑心錢。兒臣忍無可忍,今日要稟告父皇。”
殷元直接指著李恪道:“他沒少喝,而且還喜歡帶走,帶了很多,最後陛下有沒有嚐到我是不知道的。”
李世民沒喝過,哪怕是殷元曾經贈送給小兕子,他也沒嚐過呀!
李恪道:“鄖國公曾以丹道中一名為火藥之物裝填於紙卷之中,點燃後其聲如雷。兒臣不幸被其紙屑擊中,痛徹心扉,可見其危機之大。倘使這東西再大一些,外殼不是紙的話,那都能殺人。”
殷元道:“臣乃是試做,天下從來沒有過的東西,臣怎麽知道的,全是蜀王猜測罷了。不過,蜀王曾暗示微臣,可在年節前後製作炮仗,大肆搜刮民財,微臣自然是沒答應的。”
李恪看著殷元,冷笑道:“你讓客商在吐穀渾替你運了好幾次牛肉幹過來,難道你家能吃完,還是你大發善心送給大家。你怎麽賣的我都不想說你,賣到江南換成稻米,然後直接運進長安,以做食舍之用,多餘的低價賣出,你仍然得利一倍。如此行徑,真真的是無恥商人。”
殷元道:“蜀王殿下,臣怎麽掙錢那是臣的事情。總好過你生意都做不成吧!”
再說下去,李世民都不會感興趣了,於是道:“你們倆不要再說這點丟臉的事了,朕聽不下去了。”
李世民甚至覺得他們兩個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樣,到了這步田地,他們也是認清了現實,和盤托出,態度極好,隻要李世民心情好,那他們倆就能幸免了。仔細想想,他們倆看似互相攻擊,實際上還有那麽幾句明顯是互捧。
“這兩個小子,有意思。”李世民第一次覺得,這兩個人在欺上瞞下這件事上,真是很有道行啊!
李世民見二人不說話了,於是道:“事關黎民百姓、軍國大事,要及時讓朕知道,就算是你們尚無章程的事情,也是需要有人斧正的。你們悶著頭做了什麽事情,不管事大事小,都得自己承擔。你們還小,沒被人攻訐過,隻怕是還不知道其中利害。”
說到這裏李世民突然想起,這兩個人沒少被人彈劾,但是殷元每次都能逃脫罪責,就連李恪,也曾經把孔穎達懟的無話可說,是兩個不怕事的家夥。
殷元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道:“陛下說得是極,下官一定常常向陛下匯報,君臣一體,安黎庶、平四夷。”
李恪不甘示弱道:“兒臣時時聽父皇教誨,父子同心,保大唐萬世江山,萬邦來朝、四海升平。”
兩個人馬屁一個比一個拍得響,說明他們完全沒有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李世民暴怒,抄起茶杯摔碎道:“拉出去,每人打三十大板。”
殷元和李恪一句求饒的話都沒敢說,被人拉了出去,脫了外衣之後,趴在椅子上。
殷元看著一個侍衛道:“北衙的兄弟吧,李君羨將軍認識嗎?”
北衙禁軍都知道李君羨,但是比起人情,皇上的命令更加重要。
殷元道:“好好伺候我和蜀王,一定要記得打出內傷來,外傷就不必了。”
那禁軍看了看一旁的太監,那太監一副什麽也不知道的神色,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李恪道:“你們北衙禁軍,難道就這麽不給勳國公麵子。他的武職可還在,說不定哪天就調任北衙了,想想南衙那些個欲哭無淚的家夥吧!”
殷元道:“你怎麽能威脅人家,人家當兵吃糧,堂堂正正。不過你蜀王可是當朝的皇子,北衙那幾位將軍,你都挺熟的吧!”
兩個人一唱一和的嚇唬人,弄得那禁軍果真是不太敢下手了,最後打得聲音挺大,他們倆叫聲更大,但是比起真的打他們三十大板,那簡直是輕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這,監刑的太監居然一句話都沒敢說。
兩個人顫巍巍的出了宮,走遠之後立刻加快了腳步,飛奔到李恪的馬車上,趴在馬車裏一聲一聲的叫喚。
兩個人正想找地方去好好的養養傷,這時李承乾和李泰停在了馬車旁邊。
李承乾看著不停呻吟的二人道:“三弟、鄖國公。你二人如何讓父皇生氣了,怎麽把你們打成這樣了?”
李恪無奈道:“謊話連篇、被拆穿了。”
殷元看了看二人道:“微臣臀部火辣辣的疼,這就不全禮了,請兩位殿下海涵。”
李泰胖胖的腦袋一甩道:“無妨,但是以後兩位可要切記,父皇這脾氣要是犯了,那可是誰也救不了你們。孤與太子聽了這件事,立馬來看,結果你們倆還是被打了。”
不得不說,宮裏的牆是真的很能漏風,這麽點時間,這兩個人就知道了。不過,他們到底是來看熱鬧的還是真的同情,那就不好說了。
李承乾歎道:“隻怕是父皇一時糊塗了,勳國公乃是本朝功臣,就算是偶爾有錯,那也該是功過相抵,怎麽能受這等皮肉之苦。”
殷元覺得李承乾做的太過了,皇帝老子做的決定,你豈能置喙。收買人心就收買人心,你可以私下說,蜀王和魏王都還在呢,瞎說這個幹嘛。
李恪道:“二位兄長,我二人急需找地方上一些藥,這就不打擾二位了。”
馬車載著兩個趴著的人,一路緩行,最後到了最近的蜀王府。二人拖著腿進去,然後在榻上趴下來,終於感覺舒服了,屁股是自己的了。
打完三十大板還能自己走,這都已經是奇跡了,真的狠打三十大板,保管十天半月下不來床,別說是走路,大小便能自理的都算是好漢。
殷元趴在榻上那些一隻茶杯道:“過兩天你就會知道,能夠躺下來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李恪苦笑道:“這還是手下留情了,想想這個,以後還好意思隨隨便便就罰人家幾十軍棍嗎?”
殷元笑道:“咱們這是心虛,被打的心服口服。當你很不服氣的時候,挨打你也會挺直腰板,絕對不會哼!”
李恪一愣道:“這麽說,我們竟然真的是錯了?”
殷元道:“你敢說自己沒錯?”
李恪苦笑的搖頭道:“你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