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探監的公主
殷元看著高棠道:“如果我死了，你就用我的血在長安的朱雀大街寫上幾個字，殷元到大唐一遊。”
高棠不明白殷元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她覺得殷元好像將生死的事情看得雲淡風輕。
高棠突然撲過來抱住殷元道:“如果你不死，還有再見之日，我們就不做敵人了，做朋友好嗎？”
殷元笑道:“你自己你是我的朋友了。”
高棠知道，殷元要走了，他要一步一步的走進朝廷的牢籠之中去，為自己洗刷冤屈。殷元有一個關鍵證人，那就是至今還生死不明的蘇紈。她是整件事的親曆者，但是殷元卻選擇了讓她離開。按道理來說，隻要蘇紈肯說實話，那就已經沒事了。可是殷元不想這麽做，因為對方苦心孤詣的算計為的是自己，沒有必要把一個瘋女人牽扯進來。這件事的真相公布，意味著蘇紈也會被殺頭，很多人有背景還能活，她一定會死。
高棠很佩服殷元的一點也就是，他實在太過恩怨分明，就算是自己生死一線，也會去保護別人。這樣的人，別說實在爾虞我詐的京城官場，就算是天下的豪俠也沒有幾個能夠做到。因為換了別人，隻要心中對蘇紈有所記恨，那蘇紈必須被牽扯進來，然後必死無疑。
殷元做了最後一件事，命令張春橋查知那幾位王爺誰的府上在自己殺人之後派人出去過。如果殷元所料不錯，那些外地來的人除了被自己殺掉的之外都已經在事發之後撤離了京城，那處理屍體的人，很可能是長安某位王爺府裏的。其實殷元很清楚，李承乾和李泰隻是推波助瀾，這些人如果有一個出處，隻能是齊王李祐的人。
殷元給張春橋的指示是，重點查李祐，查完了之後，立刻撤離長安，將消息直接送到李恪那裏。因為隻有李恪，才會義憤填膺，把這件事辦的最好。至於撤離長安，是為了以防萬一。
然後，殷元毅然決然的投案自首。不過他投案自首很有特點，他繞過了所有盤查的人，然後走進了刑部大牢，命令刑部的人把自己鎖起來。
李道宗聞訊立刻趕來，見了殷元就大叫道:“殷懷素，你是我祖宗。”
李道宗也認為，隻要殷元不回來，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既然都逃跑了，總得給逃跑安一個合理的理由，如果要是事情還沒有查明白就回來，那還不如當時不逃跑呢！
殷元道:“別廢話了，快給我準備吃的，我餓了。”
李道宗向旁邊的人道:“趕緊給殷祖宗準備吃的，畢竟可能是最後一頓了。”
殷元吃完後不久，被人捆綁起來，帶到了刑部大堂。
殷元看了看上麵坐著的李世民，舉了舉身上的鐐銬道:“陛下，有些沉重，跪不下來呀！”
李世民無奈道:“算了吧，快死的人了，你也別行禮了。”
殷元席地而坐道:“陛下，您打算怎麽審？”
李世民暴怒，將驚堂木扔掉道:“朕還想問你呢，怎麽就你總是被人陷害。你乖乖的去死不行嗎，還把朕逼上絕路了。”
殷元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疼。”
李世民無語道:“你知不知道，到現在為止根本裏沒有證據證明你是冤枉的。所有的推測都是沒有用的，你回來幹什麽？”
殷元很認真的道:“我以為，已經水落石出了。陛下知道我無罪就行，這比什麽都重要。”
李世民道:“你有罪，你有大罪。你辜負朕對你的好，到處惹是生非。你風流成性處處惹禍，你四處樹敵，你還陰謀讓朕自毀江山。你是我大唐的大罪人，你該千刀萬剮。”
殷元默不作聲。
隔了很久，李世民道:“行了，回你的牢房裏呆著去吧。雖然定了罪，但是查實後淩遲這幾個字，讓你能活幾天。隻要疑點在，就有人能找借口不殺你。”
說這話的時候，李世民看著李道宗。明顯李世民是想讓李道宗多找借口，一拖再拖，把事情繼續查明。
殷元拖著鐐銬走進了監獄，在黑漆漆的監獄裏，有些煩悶的開始用腳踹牆壁。刑部牢房也算是比較堅固了，可還是讓他砸出來一個洞，屋子裏立刻就亮了。
這時，刑部的獄卒打開門進來了，不由分說就開始向殷元身上招呼。結果殷元特別橫，把所有人全部打了一頓，最後誰也沒有辦法，還是李道宗製止了他。
李道宗讓所有人離開，看著殷元道:“懷素，我應該跟你說過很多話，可是我今天想跟你說一句，你是個英雄。是個很蠢的英雄，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讓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
殷元道:“你覺得，一個人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不能做，還有什麽意思。”
李道宗道:“你根本就不懂，很多人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願意做的事情。”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李道宗從自己幼年說到了現在，將自己一生的功過，心路曆程說得是異彩紛呈。殷元也是很佩服他的口才了，不過李道宗，的確是個表裏不一的人，這一點殷元早就確定了。
殷元在監獄裏透過自己砸出來的洞晚上看了月光，按道理他是個冷靜的人，但是一想到自己身陷囹圄，外麵的親人正在為自己擔憂，心裏的氣根本就散不了。
殷元是重犯，沒什麽人進的來，所以眾人知道殷元到了刑部，卻沒有人來看望殷元。
在第二天的夜裏，殷元還是迎來了一位客人，一個穿著巨大的鬥篷，但還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人。
殷元眉頭一皺道:“公主，你怎麽能來這種地方？”
來人是蘭陵公主，殷元絕對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來看自己，進來有多難，他猜得到。
李麗貞道:“父皇說，任何人都看不到你，你一定心裏很難受。他聽說你把牢房都打出了個洞，就說你一定是在怪他，怪他連一個臣子的性命都保不住。他讓我告訴你，天底下的事情，並不隻是天子說了就能算。”
殷元笑道:“陛下多心了，這麽點事還至於讓你親自來一趟麽？”
李麗貞低下頭，有些嬌羞道:“是我自己要來的，父皇問我，如果你死了，我會怎麽辦。我說，那自然是父皇說怎麽樣就怎麽樣，但是心不許二人，以後身心不一處，不論身在何處，心便奔了黃泉。”
殷元大為感動，看了看李麗貞臉上的淚水，奈何囚服太陽，不能替她擦擦眼淚了。
殷元道:“公主，替我幫你擦擦眼淚吧！您的大恩大德，臣終生難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