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長安不良帥
殷元還沒到那種可以無視宵禁的地步,但是金吾衛確實要給他開門。雖然宵禁製度很嚴格,但是官員加班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通常情況下,這些武侯也隻是問一問就知道開門了。
之所以今天沒有人說話,是因為今天殷元親自坐在車門口,穿著一身和平時很不同的衣服,馬車也不是自己的馬車。就這個情況,每一個武侯看到了都明白,這個時候上前去說話,就太蠢了。再說了,平日裏碰到殷元的時候,他一般會打聲招呼的,說說笑笑的,不會板著臉。
何驚的小妾道:“你真厲害。”
殷元道:“所以,我們現在來了,是時候去找劉行敏了,你要去看看他是不是正直嗎?”
小妾笑道:“我看還是算了吧,你自己去就是了,我在外麵等著你。”
殷元點了點頭,上前去敲門了,低聲說了幾句,立刻被人請了進去。
進去之後,劉行敏吃驚的出來迎接,看到殷元之後道:“鄖國公,您怎麽會深夜至此,可是有什麽事情麽?”
劉行敏和殷元可以說是並無私交,隻不過貞觀八年的時候,劉行敏和殷元那一次交往而已。當時,殷元實在沒什麽名望,因為被人在李世民麵前幾句讒言,搞得李世民對他印象一直都不好。當時,劉行敏能夠幫著殷元,已經不錯了。雖然說劉行敏認為家事不應該扯到公堂上去,但是他出事的確是特別多公正。
殷元笑道:“明府言重了,在下夤夜至此,隻是有一件私人小事想請教一下,可並沒有什麽公事。”
劉行敏笑道:“私事也罷,公事也好。鄖國公但說無妨,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殷元道:“明府可知一個江湖中人,名叫何驚?”
劉行敏一愣,看了看殷元道:“在下知道,但是此人在長安多幹一些開設賭場之類的事情,實在不是什麽良善之輩。聽聞鄖國公與此人有所來往,在下鬥膽,請鄖國公交友謹慎啊!”
殷元笑道:“明府多慮了,在下的意思是,這個人不見了,而且還累及我的另一個朋友,所以必須要弄清楚罷了。此人的去處,明府可知道?”
劉行敏道:“在下要是說不知道,鄖國公會不會認為在下在故意說謊?”
殷元道:“明府的為人在下一清二楚,這種無稽之談自然不會相信。”
劉行敏笑道:“好,有您這句話,我可以告訴您,我雖然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是最近他身上發生的一些事情在下卻知道,而且也大約知道他去做什麽了。”
殷元驚訝道:“哦,當真?”
劉行敏沒有回答,摸了摸胡子道:“鄖國公應該知道,我最近招了一個很不爭氣的女婿,讀書不成,但是很會溜須拍馬。這件事,就得從他說起,但是關於何驚的下落,卻得從一個不良帥說起。”
殷元道:“哦,願聞其詳。”
劉行敏道:“貞觀八年的時候,這個人曾經和鄖國公照過麵。而且,他還是個有心之人,自從見識了鄖國公輕描淡寫揭開賬房被焚燒的原因之後,他更是大受啟發。於是,他從此每逢有案子的時候,必定細細推敲,一雙眼睛更是厲害,所以長安捕盜的不良人,無人能出其右。鄖國公,雖然他不是你的門生,但是無意間,他也是跟你學了一身不錯的本事。”
殷元笑道:“哦,那可真是一樁妙事。您告訴我他叫什麽名字,日後我得好好的和他交往一下,畢竟天底下這麽有心的人可並不多。”
劉行敏搖頭歎息道:“現在,隻怕是不行了,因為匡瑜兄弟,已經殘廢了,斷了兩條腿。”
殷元皺眉道:“啊,什麽,怎麽又是兩條腿?”
劉行敏道:“他的腿,是被誰打斷的,我至今都不知道,因為他對這件事一直三緘其口。但是,他人已經殘廢了,意誌消沉,令人可惜呀!我隻知道,他是為了何驚才會這樣的。何驚和人在長安鬥毆,他追了上去,結果被人從長安城外抬了回來。回來之後他說,何驚沒有錯,而且何驚已經去追幾個賊人了。”
殷元道:“哦,他去追何驚,結果回來卻說何驚沒有錯,那他的腿,是誰打得才能讓他忍受自己斷腿卻不提呢?”
劉行敏道:“既然他不提,我自然是不知道了。”
殷元道:“那,這位不良帥,可曾是江湖人士?”
劉行敏道:“早年乃是長安俠少,為人仗義疏財,從不欺壓百姓。”
殷元點了點頭,在張春橋的人生履曆中同樣有四個字,就是“長安俠少”。如果,這兩條腿是張春橋打的,那麽張春橋很可能認識他,並且愧疚之下把兩條腿賠給他。但是,張春橋為什麽會打斷他的腿,而且張春橋這個人,怎麽看都不太像是個胡來的人。
殷元道:“明府,你這個女婿,到底是何許人也?”
劉行敏道:“本來是一個長安的破落戶,但是幼年讀書也刻苦,有幾分才情,但未必有多驚人。但是,他為人特別喜歡溜須拍馬,很快在長安讀書人中左右逢源,這裏麵自然少不了很多的不學無術勳貴子弟。偏偏小女竟然看得上這種人,竟敢暗中私定終身,被我發現之後,便禁足了。但是,小女性格頑劣,幾度輕生,我也隻好隨她去了。”
殷元看了看劉行敏黯然的神色道:“兒女情長的事情本來就不講道理,有時候人要是被兒女情長衝昏了頭腦,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所以,您還是好好的勸一勸令愛,實在不行的時候,大膽一些,收拾一下這個書生,您要是不方便動手,交給在下。”
劉行敏一愣道:“那倒不必,在下徐徐管教小女就是了,免得人家說我仗勢欺人。”
殷元冷笑道:“難道,當官的和有錢的就都不仁,窮就是懷才不遇的好人麽!我看,這正是人心嫉妒所致。”
劉行敏道:“明白又怎麽樣呢,他和一群書生在一起,一人一口塗抹,我劉行敏就臭了。”
殷元道:“等在下找到了何驚,就讓他看看,什麽叫道理。”
劉行敏知道,殷元說話從來不是開玩笑。他講道理的意思,其實是教訓。一個人如果被殷元教訓一頓,說不定還是一種榮幸呢!畢竟,一個潑皮一樣的書生,怎麽可能配得上大唐最年輕的三品大臣親自動手。
劉行敏道:“既然如此,在下就這些鄖國公了。”
殷元道:“哪裏的話,在下隻是看不慣罷了。再說了,我這裏還有一些別的關於何驚的事情,正想對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