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殺雞儆猴
雲栽窘迫地移到窗台，將沈玉娘載種的盆栽轉移到她手中。
端詳著已經長出小芽的盆栽，沈玉娘將它遞到雲栽跟前，“給你的。”
雲栽有些受寵若驚：“小姐耐心培養了這麽久，竟要送給奴婢？”
沈玉娘不以為意地應聲：“這有何不可麽？反正有好幾盆，我自己每日打理也不方便。”
雲栽見能幫沈玉娘分擔，很爽快地應承下來，“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沈玉娘笑吟吟地眯了眯眼，“你今日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沒說的？”
雲栽滯了一瞬，原想辯解，不料她又添補：“你都在我跟前伺候多久了，有話沒說時真當我看不出來？”
沈玉娘實在太過敏銳，雲栽在她跟前的確無處遁形。
雲栽在心中暗念實在對不起沈寶興，過了片刻才應聲：“沈牧公子府中遞了請帖來，邀老爺和姨娘去參加沈公子的婚宴。”
“原是為此事瞞著我，難不成在你心底裏，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麽？”沈玉娘笑了一聲。
雲栽開口解釋：“奴婢不是覺得您是小肚雞腸的人，隻是此事實在做得不是很厚道。畢竟此前少爺還因為這樁婚事同他們府中有了過節。此次送請帖過來，難不成是為了彰顯他們府中多高風亮節麽？”
沈玉娘也想不通事情鬧得那樣大，沈家的行徑究竟是為何。
她笑著歎息一聲，片刻之後才輕聲回答：“之所以會如此，或許是因為從前的情誼吧。不想將事情鬧得太難看，所以想通過這場婚宴來緩解關係。咱們不能將人想得太壞。”
雲栽卻不願承認沈府那邊存的是好心思。
“是小姐總將人想得太好了，所以總讓人欺負。”
沈玉娘無奈地笑了笑：“你這丫頭，我知你是心疼我，但......”
“小姐放心，奴婢即便衝動也不能如何，不過此事奴婢說了也沒用，還是等老爺和姨娘定奪吧，畢竟此次也沒邀請小姐。”
沈玉娘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過轉瞬又恢複尋常。
“也是，你去告知父親同姨娘吧。”
雲栽應承一聲，很快將事情轉達給沈唐同邢嫣。
兩人聞言，臉上俱是有些吃驚。片刻之後，兩人相視無奈一笑：“還真是讓我們說中了。”
“老爺，要不便照著我們之前說好的辦吧？備好禮讓人送上門，咱們自己找個緣由不過去了。妾身不想讓玉娘傷心，這請帖上似乎也是在對玉娘避而不談。”
沈唐沉聲應了下來：“便按照夫人說的辦，之後你列出了禮品單子，讓底下的人去采買。”
邢嫣點點頭，而後扭頭看向雲栽，“此事大小姐知曉了麽？若是......”
雲栽心虛地應聲：“小姐已經知曉了。”
邢嫣歎息一聲，而後無奈回應：“近日裏多關注一下你們家小姐，若是有什麽異樣第一時間回稟，明白了麽？”
“奴婢知曉了，夫人放心吧。”雲栽又忍不住補充一句：“小姐是不會尋短見的，隻不過傷心免不了。”
邢嫣頗有些無奈地應承：“玉娘這孩子實在堅強，這命運也實在不公。希望她往後能過得開心吧，姻緣這方麵實在不宜再多奢求什麽。”
“小姐這麽善良，往後肯定會遇見真正對她好的人，夫人放心吧。”雲栽開口寬慰邢嫣。
邢嫣竟在不知不覺中紅了眼眶。
沈唐見狀，心疼不已，連忙將手帕遞到她跟前。
“夫人這是何苦呢？”
邢嫣接過手帕，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妾身這是心疼玉娘，一時間沒忍住。”
“小姐知曉夫人如此會心疼的。”雲栽在一旁忍不住開口。
邢嫣很快調整好情緒：“讓你們見笑了。”
沈唐拍了拍邢嫣的背脊，“無礙。”
雲栽見兩人還有些話要談，自覺告退，“要傳的話奴婢已經帶到了，奴婢先去伺候小姐了。”
“去吧。”
得了沈唐應允，雲栽帶著消息回稟沈玉娘。
“他們有了應對法子自然是好，我安心了。”
“隨我去春回樓看看吧。”沈玉娘覺得在府中似乎不能紓解情緒，便想著換一個地方。
雲栽連忙跟隨她身後：“奴婢也陪您去。”
“也好，反正今日回香樓那邊有雲霓幫著照顧。”
約莫一刻鍾後，馬車停在春回樓前。
沈玉娘方才入內，掌櫃的便迎上前來。
“今日如何？可有遇見什麽難題？”
掌櫃的搖了搖頭：“倒是沒什麽難題，隻不過紅燭這姑娘手腳實在不是很利索，而且有些說不得，心高氣傲的......”
一邊說，掌櫃的一邊觀察沈玉娘的神色：“以東家看，此事是不是需特殊處理？”
沈玉娘點點頭，片刻後添補一句：“就按照平日裏對旁人那般處理吧，在我春回樓裏願意踏踏實實的自然最好，若整日裏有別的心思......”
即便她未將話挑明，掌櫃的也瞬間理解她的心思。
“東家，我明白如何行事了。”
“往後她的事你自行斟酌著處置便好，不必每回都過問我。在這種地方最忌諱的是有些人有優待。”沈玉娘適時提醒。
掌櫃的連連點頭。
沈玉娘點到即止，帶著雲栽開始在席間巡視。
待巡視完畢，兩人一道去往後園。
雲栽才終於將心中憋著的千言萬語脫口說出：“小姐，紅燭是受了您的恩情才能有今日的，她行事怎得如此？”
沈玉娘歎息一聲：“雖是承恩，但有些事也不是我能控製的。我若是能猜到她的所有行徑，豈不是神了？所以我才要求掌櫃的一視同仁，她便不會有僥幸心理了。”
雲栽不自覺稱讚沈玉娘有頭腦。
“你隻是處理得少，等你處理這樣的事同我一樣多之後就會越發得心應手了。”沈玉娘認為雲栽也是個聰明人，隻不過缺少曆練而已。
雲栽卻有些不敢想自己要經曆多少曆練才能變成沈玉娘這幅模樣。
“小姐還是有些抬舉奴婢了，奴婢根本不敢想有朝一日能變成小姐這麽厲害的人。”
“如何不敢想？你可不像是膽小的人。”沈玉娘戲謔地看著雲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