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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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

第155節

陳勇很少見郭明麗這麽發瘋,上次還是因為兒子陳思明出事兒,現在又是怎麽了?

費了些力氣將人製住,陳勇麵上已經不太好看,“你到底怎麽了?跟人打架了?”

“對呀,我跟你在外頭的破鞋打架了!”

陳勇蹙眉,心裏暗道不好,不過他從來不是個露怯的人,當下也沉穩開口,“你瞎說什麽呢,什麽破鞋。”

“月牙胡同五十九號,陳玉蓮,怎麽,你現在跟我裝不認識?”

陳勇剛就想到了這一遭,沒想到是真被郭明麗發現了,不過多年浸**在生意場上,年過四十的他早就不是當年年輕氣盛遇事不沉穩的毛頭小子。

“你還調查我?”

“怎麽?你敢做不敢當?”郭明麗滿肚子牢騷不發不行,當下扯著嗓門道,“陳勇,我夠為你著想了,要不是為了顧全你的臉麵,我早上門捉奸去,不打死那個賤人不算完!你給我趕緊斷了,把這人趕出城去。”

陳勇聽著自己媳婦兒咋咋呼呼的聲音就腦袋疼,這人什麽都好,就是收不住脾氣,“玉蓮跟了我多年,你也別太小氣,自己該吃吃該喝喝,我不會礙著你,你也別管我。”

“你什麽意思?你還想繼續養著她是吧?”郭明麗看著自己丈夫隻覺得陌生,或者說也不陌生,當初他喜歡吳華翠,後來吳華翠嫁給了許明遠,自己才和他談起對象結了婚,現在可倒好,吳華翠死了,怎麽又冒出一個陳玉蓮?

“她又礙不著你什麽,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陳勇這個身份地位自然不願意委曲求全了,尤其是對著媳婦兒,越是答應她的要求,這人越會得寸進尺。

他可是不會慣著女人的。

“放屁!我不同意!你真是想得好啊,還想家裏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陳勇,你個混蛋!”郭明麗被氣得不輕,又開始撕打男人,這回她是帶著滿腔怒氣,不要命似的往他身上扒拉,把陳勇的襯衫都扯歪了。

“你這個瘋女人!”陳勇少有這麽狼狽過,兩人頭發散亂,陳勇一把把郭明麗甩在沙發上,他力氣大,氣急了也沒收力,摔得郭明麗眼冒金星。

郭明麗頭一回發覺這個男人這麽無情,自己跟他可是多少年夫妻!

不對,這人好像一直都是這麽無情。

“陳勇,她跟了你幾年,我呢?我和你結婚多少年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你少給我裝著對陳玉蓮多深情,你的深情比草還賤,你當初多喜歡吳華翠啊,還不是把她給殺了!”

啪!

陳勇一巴掌扇到郭明麗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陰狠與毒辣,他的聲音沉沉,“你再提一句,別怪我不念舊情。”

“你敢打我?”郭明麗瞪著眼睛,不甘示弱,“當年你是怎麽靠著我們家爬上去的?我爸替你在背後出了多少力?你居然為了個賤人打我?陳勇,我跟你說,別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把你當年殺人的事情抖出去...唔唔唔...”

一雙手掐上她的脖子,郭明麗頃刻間就說不出話來,隻能發出些嗚咽聲,呼吸漸漸被奪去,她像是條瀕死的魚,雙手無意識擺動,想抓著沙發。

十多秒後,陳勇終於鬆了手,他原本因為動怒赤紅的雙目又漸漸平靜如海,俯下身子貼心地替自己媳婦兒理了理因為掙紮而淩亂的秀發,“明麗,我能殺了許明遠和吳華翠,也能殺了你,你以後可不許再瞎說話,不然下回我可就不鬆手了。”

郭明麗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凶狠的陳勇,那眼神像是要將自己千刀萬剮一般,但是說出的話卻帶著詭異的溫柔,她一句話沒敢再吭聲,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嗯?”陳勇看著她,要等她一句答案。

郭明麗這才點頭,嗓子裏卻發不出什麽聲音。

直到看到陳勇大步離開,她才覺得能呼吸口新鮮空氣。

“奶奶!奶奶,你怎麽了?”陳思明的兒子壯壯跑進來,見到奶奶躺在沙發上臉色脹紅,急促喘著氣,上前摸著郭明麗的額頭。

“壯壯!”郭明麗被陳勇嚇得不輕,抱著孫子忍不住聲音哽咽。不過她現在情緒不大好,擔心嚇著孩子,隨意在臉上糊了一把便讓孫子離開,“去別的地兒玩兒吧。”

“哦。”壯壯走到沙發後方四處找著自己的錄音機,他剛剛跑出去忘了拿爸爸從港城淘回來的錄音機,見奶奶悶悶地不說話,他抱著錄音機找爸爸去了。

——

許盛傑接到派出所老戰友的消息時,帶著梁寶珍一塊兒趕了過去。

十八年前的卷宗,說實話,太難找了。過去的卷宗整理不太係統規範,又經常搬來搬去,很多都沒按照時間放,等他終於翻出當年舊卷宗的時候,已經是好些天後。

許盛傑翻開卷宗,隻覺得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心情複雜,不過卷宗上的一切都很簡單,簡單記錄了接到的報案和調查情況,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最終以意外落水結案。

簡簡單單幾百字就概括了這場讓許家人痛徹心扉的案件。

“就給你們看幾分鍾,這卷宗也太久了,沒什麽人管,不過擅自拿出來也不太符合規定。”

許盛傑自然理解,很是感謝老戰友。

上麵的文字不多,梁寶珍在一旁看著默默記在腦海裏,回家後默寫了一份出來,她別的本事不說,幾分鍾背上幾百字倒沒什麽問題。

兩人拿著那份卷宗看了看,上頭寫著當晚夜深人靜沒什麽人路過,唯一曾經經過的一人竟然是現任的副廠長吳秉年。

不過上麵的記錄顯示,吳秉年聲稱自己並沒有往橋邊去,隻是經過了前頭一條街,什麽都沒有看見。

許盛傑直覺不對勁,當初自家出事,吳秉年可是為自家謀了撫恤金和工作崗位,後來也不時照拂,“他真的什麽都沒看到?”

“吳副廠長確實對你們家人挺好的,當初我嫁進來差點要不回工作,不也是他幫著對付的陳思明?”梁寶珍覺得這人或許知道什麽,“會不會他真見到了凶手,不過陳勇太...”

剩下的話掩在心裏。

“找找他去。”

吳秉年就住在國棉廠幹部家屬樓,和陳家隔了一層樓,副廠長級別分的房子寬敞敞亮,對於許盛傑突然上門,吳秉年有些意外。

他的秘書還在家裏匯報工作,見到副廠長家裏有人來訪便退了幾步先出去了。

“小許,你們怎麽來了?”吳秉年家裏布置得挺溫馨,一看就是他媳婦兒的手筆,就連寬大的茶幾上也蓋著桌布,桌布邊緣是鏤空花。“快坐下,喝杯茶。”

吳秉年媳婦兒給沏了兩杯茶送到茶幾上,又轉身回屋去,自己男人平時事情多,她很有眼力見,不會多加打擾。

“吳副廠長。”許盛傑沒和他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畢竟吳秉年和陳勇有些不和是廠裏人都知道的秘密,自己來找他詢問當年父母死亡真相的事情,吳秉年不會告訴陳勇,“今天來打擾您確實過意不去,不過事關我多年前死去的父母,怎麽也得走這一遭。”

吳秉年聽到許盛傑提起他父母,心下一凜,端起茶杯吹了吹茶葉沫子,抿口茶接著道,“你父母當年確實是可惜了,怎麽現在突然舊事重提啊?”

“我懷疑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此話一出,吳秉年把茶杯放回茶幾的手一頓,頃刻又行動如常。

“哦?你是發現了什麽不對勁?”

許盛傑把自己的懷疑說了一通,甚至直接在吳秉年麵前懷疑起現在的廠長陳勇,他每說一個字就觀察著吳秉年的神情,不過這人像是帶著麵具,幾乎不露半分心事。

“懷疑陳廠長?”吳秉年既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神色也沒有嗤笑許盛傑,隻淡淡道,“陳廠長是個能人,你懷疑他要有證據的,再說了,這事兒過去了太多年,很難翻案的。”

梁寶珍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勁,吳副廠長似乎在暗示讓他們找證據?

言下之意當年的凶手真是陳勇?

許盛傑心裏大喜,看來吳秉年當真知道什麽,“吳副廠長,您當年曾經經過了我父母出事地點附近,真的沒看到什麽或者聽到什麽?”

“陳廠長位高權重,我哪裏敢看到什麽聽到什麽。”吳秉年又端起茶杯抿上一口,覺得今年的新茶新鮮回甘,指著這茶對許盛傑道,“要想這茶好喝,就得多衝泡幾遍,就像人一樣,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等這人一步步被瓦解了,興許就有旁人敢站出來了,說說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許盛傑和梁寶珍在吳秉年家裏喝了一杯茶,聽了一番話,這才告辭離去。

秘書小應等兩人離開才進屋,他剛也聽到了許盛傑說的話,“廠長,您當年不是沒看見陳勇殺人嘛,剛剛那意思是?”

吳秉年回想起十八年前的夜晚,自己從工廠離開後回家,那天天空飄著雨,地有些滑,他走著走著突然撞見驚慌失措的陳勇跑過來,差點把自己撞到在地,陳勇是國棉廠的狠茬子,本事不小,脾氣夠大,沒多少人敢惹他,吳秉年從沒見過這人這麽驚慌,本想問上一兩句,陳勇就慌慌張張跑了。

第二天,吳秉年才知道廠裏的許明遠兩口子死了,溺死在河裏,而出事的時間大概就是自己回家前後,他腦子裏有了可怕的聯想,不過看著麵目凶狠的陳勇盯著自己孩子看,他倍感威脅,加上自己又沒親眼看到什麽,到底是沒向公安說出在路上遇見陳勇的事情。

或許陳勇那時候也是無意中路過罷了,吳秉年安慰自己。

不過這事兒一直讓他寢食難安,後來公安給這次事件定性為意外,他倒是替許家在廠裏說了不少話,盡量爭取了後事安排和撫恤。

如今時過境遷,陳勇發展壯大得嚇人,他兒子現在也混得風生水起,吳秉年看著桌上的兩個茶葉盅,淡淡道,“我看沒看見全憑我說了算。”

秘書小應明白了,露出會心一笑。

——

許盛傑和梁寶珍走到家屬樓一樓的時候,正好經過陳勇家家門口,許盛傑深深看上一眼,隻覺得吳秉年在暗示自己當年的事情真是陳勇幹的。

可是他不敢輕易說出口,得自己確定能扳倒陳勇,他才會站出來說話,不然,就是以卵擊石。可是十八年前的案子,根本找不到證據,自己父母身上也沒有什麽皮外傷,連定陳勇為嫌疑人都沒法做到,許盛傑隻覺得太難。

正想著呢,陳家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伴隨著一個跌跌撞撞跑出來的女人。

郭明麗剛剛被陳勇的凶狠模樣嚇得不輕,出門撞見許盛傑和梁寶珍也沒認出來人,她是認識梁寶珍的,可事情過去多年,現在又驚慌失措,壓根關注不到旁人,隻自己哆哆嗦嗦往外跑。

“那是陳勇媳婦兒吧?”許盛傑自然是認出了廠長夫人。

“是她,看她的模樣像是遇見什麽事了,魂不守舍的。”梁寶珍剛剛掠過匆匆跑走的郭明麗,看見她脖子上有一圈紅痕,“你看見她脖子沒有?”

“看見了,應該是被人掐過,而且力道不輕。”

兩人同時沉默,敢在陳家這樣掐郭明麗的脖子,除了陳勇,還能是誰?

“我有辦法了!”梁寶珍苦惱多年前的事情沒有證據,既然外部證據沒有,內部瓦解他們也許有用。

畢竟書裏提到過,郭明麗曾經和陳勇吵架的時候提到過一個秘密,似乎是要用這個秘密要挾陳勇,郭明麗是不經嚇的。

=

郭明麗自從經曆了被自己男人狠掐脖子差點去見閻王爺後,便老實了,一沒再過問陳勇和陳玉蓮的事兒,二也沒敢再提當年往事。

不過她現在不太敢和陳勇對視,基本也不說話,畢竟死亡威脅讓她不由自主地恐懼,她怎麽就忘了呢,陳勇連最愛的女人吳華翠都能殺,自己算什麽?

最近,陳思賢和陳思明都察覺了母親的不對勁,不過他們怎麽問郭明麗都說沒事兒,隻是最近沒睡好罷了。

陳思明私下和母親說起上次她懷疑父親在外麵亂搞的事情,“媽,爸那件事...”

“行了,思明,你別管了,你爸沒什麽,別去查也別去管。”郭明麗沒心思放在這上麵,擔心兒子也因為這事情惹怒陳勇,隻多叮囑幾句。

陳思明眉頭微蹙,更覺得不對勁,自己母親不可能是能放著父母在外麵亂搞置之不理的人,那個女人自己已經查出來了,是以前寶珍嫁的許家所在大雜院裏的鄰居,想起梁寶珍,陳思明眼神晦暗不明。

郭明麗因為在家裏被掐了脖子,這陣子都不太敢多待在家裏,除了吃飯睡覺都往外麵去。

結果她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可回回一回頭又什麽都沒看見,她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思慮過重,回家再看到陳勇更是大氣不敢喘。

這人好像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狠。

許盛傑做生意的時候結識了不少人,有些幹部有些有錢人,自然也有些凶神惡煞的人,他找了兩個凶巴巴的跟蹤了郭明麗一段時間,見她越來越害怕,覺得也是差不多到收網的時間。

郭明麗確實被攪得心緒不寧,總覺得自己身後有人。她謀劃一段時間,終於在一天進了百貨大樓後,去廁所換了身衣裳逃離了兩人的跟蹤,反而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溜出去,見到了在外麵盯梢自己的兩個男人。

那兩個男人發現跟丟了,找了一圈也不見郭明麗身影,隻能作罷,往一個方向去。

郭明麗遠遠跟著他們,見二人竟然進了國棉廠,電光火石間終於明白一些事,這是陳勇派人跟著自己!

這男人居然還一直派人跟蹤自己,郭明麗回家後在飯桌上看著他若無其事和家裏人說話,甚至給自己夾菜的時候,隻覺得害怕。

陳勇心機深重,心狠手辣她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說,她為此著迷,得知陳勇殺了最心愛的女人時,她更是覺得內心暢快。

當年陳勇殺了許明遠和吳華翠後匆忙跑走,沒有注意到,一直懷疑他婚後還糾纏吳華翠的郭明麗今天原本悄悄跟著他,她雖然如願嫁給了陳勇,可陳勇卻一直惦記著吳華翠,她怎麽咽的下這口氣!

結果卻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郭明麗在陳勇逃走後走到橋邊往下看了一眼,湍急的河流因為下雨漲水更加洶湧,一直將自己比下去的吳華翠被陳勇親手扔了下去,她內心升騰起一陣快感,看著河裏漸漸無力掙紮的女人,快步離開。

可當現在死亡的危機降臨到自己頭上,郭明麗怕了,陳勇難道真想殺自己滅口?

她越想越害怕,夜裏做夢都是被陳勇掐住脖子的畫麵,常常因為做噩夢驚醒。

陳勇反倒是變得更加溫柔,不停安撫媳婦兒,可他越是溫柔,郭明麗內心越恐懼,隻覺得陳勇是條陰惻惻的毒蛇,隨時準備咬自己一口。

不過郭明麗也安慰自己,兩人好歹是近三十年夫妻,再如何也不至於,隻要自己以後別再提那件事,隻要別提,一切都能過去。

第156節

然而,家裏一樁事接著一樁,陳勇和二兒子陳思明大吵一架,陳思明是郭明麗的心頭肉,她衝去書房就見著陳勇掐著陳思明的脖子,臉上凶狠異常。

“你幹嘛啊?”郭明麗生出些膽量,衝過去費了老大勁兒才將陳勇推開,而陳思明卻是彎著腰大口喘氣,臉色脹紅。

“你還問我幹嘛?”陳勇一而再再而三被這母子倆挑戰底線,“你問問你好兒子去,他居然敢找人跟蹤調查我!調查他老子!”

陳思明之前聽了郭明麗的話,找人暗中調查父親陳勇的婚外情,結果最近被陳勇發現了,陳勇是什麽人,自己兒子能幹出這種事情,他大為光火,加上之前郭明麗的挑釁,他隻覺得權威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

“是我,是我之前讓他查的。”郭明麗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還害了兒子,“這事兒過去了,我也不管了,你別對付思明!”

“這個混賬玩意兒,簡直是個廢物,以前就給我惹事,要沒有思賢他現在還在陰溝裏,以後再讓我發現你敢調查我,看我不收拾你。”陳勇一腳把陳思明踹倒在地,怒氣衝衝出了家門。

郭明麗抱著兒子淚流滿麵,隻覺得自己的丈夫仿佛是個魔鬼!

午夜夢回,她開始夢到那晚陳勇把吳華翠扔進河裏的場景,又開始夢到自己和兒子被陳勇掐著脖子的畫麵,每每醒來都是一身冷汗。

後來,她幹脆和陳勇分房睡,自己搬去客房,再用桌子抵住門,這才覺得安心些。

陳家的暗潮洶湧在派出所來人的時候被打破。

許盛傑去派出所報案,懷疑自己父母當年的離世和國棉廠廠長陳勇有關,一石激起千層浪,陳勇被帶去派出所調查,國棉廠內議論紛紛。

郭明麗不知道為什麽多年前的事情會被舊事重提,要知道,這件事可過去了十八年!

陳勇心裏生疑,卻鎮定自若,麵對公安的詢問回答得大方得體,十分配合,不管如何,他都篤定這樁陳年舊案不可能翻案。

果然,許盛傑並沒有有力證據,十八年足以毀滅一切證據,更何況那時候壓根兒沒留下什麽能指認是謀殺的證據,一天後,陳勇被放出來,依然光鮮亮麗,衣著得體。

回到家,陳思賢給父親準備了火盆,讓他跨過火盆回家去去晦氣。

“爸,這許家的竟然給您潑髒水,當年國棉廠對他們夠好了,現在真是反咬一口。”陳思賢一直很尊敬父親,他受不了有人想把殺人罪名安到自己父親頭上。

“哎,畢竟人家也是失去了父母,內心不甘心也正常。”陳勇安撫兒子,故作大方狀,“這事兒也不要太責怪許家人,我是清者自清的,不礙事。”

郭明麗看著一天後回來的陳勇,一顆心就又揪起來,要知道,昨晚想起陳勇在派出所待著,她竟然睡得特別安心,覺得前所未有的放鬆。

要是陳勇一直在派出所待著就好了,郭明麗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國棉廠內部經曆過十八年前兩個工人溺死案的有個大半,說起這事兒,大夥兒唏噓不已,有的覺得許家人誣賴人,有的老資曆覺得陳勇當年追求過吳華翠,興許還真有可能,有的想著現在陳廠長的親民覺得不可能。

不過惹上人命官司是大事兒,不管有沒有定案都會被眾人討論許久。

唯有一人,郭明麗心裏裝著事兒,自打那個念頭深埋在心底便一直牽扯著她的神經,陳勇回來後,她又夜夜做噩夢,睡不著,想起自己和兒子思明被掐脖子的一幕,覺得呼吸困難。

陳思明因為幫母親調查父親的婚外情被發現,被父親打罵後,人又消沉不少,看著父親和大哥父子情深更覺得諷刺。

郭明麗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意誌消沉,知道他是那回被嚇到了,可自己也被嚇到,不知道怎麽安慰兒子。

“媽,我覺得爸從沒把我當成他兒子,他隻喜歡大哥,隻認大哥,你聽見他上回說的了嗎?我是陰溝裏的,根本不是他器重的兒子,他一直看不上我。”

“思明,你別這麽想,你和思賢都是我們的孩子,你爸怎麽會偏心呢。”郭明麗話說出口就發覺不對勁,自己偏心思明,陳勇確實更器重大兒子思賢,兩口子誰也別說誰。

“我現在見著爸都害怕,一直想著那天他掐著我脖子的樣子,像是要把我掐死,我壓根兒沒法呼吸,太難受了!”陳思明第一次被人那麽對待,死亡的恐懼席卷全身,偏偏那人是自己位高權重的父親,他不能還手,當然,還手也打不過他。

郭明麗看著痛苦的兒子,竟然和自己一樣忍受著無盡的煎熬,又聞到陳勇一次次帶回來的不加掩飾的香水味道,攥緊了拳頭,眼神晦暗不明。

接下來的幾天,日子變得風平浪靜,郭明麗難得和陳部長媳婦兒出去逛逛,可是現在卻對以往自己最愛的買衣裳也提不起興趣。

反倒是是在國營飯店吃飯的時候,聽著鄰桌兩個男人說的話,起了興趣。

“聽說粵市有人十多年前殺了人,最近被人告發了,現在給抓起來了,以後怕是出不來了。”

“真的啊?過去這麽多年也能判?”

“那可不,那叫什麽來著,目擊證人,反正就給凶手弄進去了。”

“明麗,明麗,你怎麽了?”陳部長媳婦兒見郭明麗愣神,叫她幾句,這才讓郭明麗回了神。

郭明麗搖搖頭,眼神遊移不定。

=

一星期後。

陳勇在國棉廠廠長辦公室和秘書小方談話。

“許盛傑居然還懷疑到您頭上,廠長,要不要找人...”

“哎,不用。”陳勇被帶去派出所盤問固然丟麵子,可是那人到底是吳華翠的兒子,他不準備對人趕盡殺絕,“做人也別太狠,畢竟是我對不起華翠。”

“可是最近廠裏不少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到時候對您的名聲影響不好。”

“壞事也不一定永遠是壞事,正好借這個機會打場輿論仗。你讓人放出話去,許家人因為對多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想找國棉廠廠長訛錢,因此誣告。”陳勇麵帶微笑,手扣在辦公桌上,敲出響聲,“記住最關鍵的,我是這件事的受害者,遭受了無妄之災。”

秘書小方點點頭,“廠長,您放心,我明白了,咱們正好借這個機會在大家心裏搏個同情。”

“去吧。”陳勇揮揮手,坐在辦公椅上閉目養神,他的眼前閃過一道道畫麵,多年前的雨夜,自己在爭執中錯手將許明遠推下河,偏偏華翠是個強性子非要跟自己鬧,要大吵大鬧找公安,為了自保,他隻能將她扔進河裏...

可惜了。

咚咚咚

“進來。”陳勇看著秘書小方又進來,有些疑惑,“什麽事兒?”

“廠長,公安又來了。”秘書小方說得有些為難。

“公安同誌,怎麽又上門來了?”陳勇麵不改色,還笑著迎過去,

這回,兩個公安鏗鏘有力開口,“陳勇,有人告發你於十八年前殺害許明遠和吳華翠。”

“喲,公安同誌不會又是聽信了一些誣告吧?”“公安同誌,上回我可跟你們回去了,這何必又折騰?”

“這回告發你的是你的媳婦兒,郭明麗。”

陳勇臉色突變,愣在當場。

作者有話說:

明晚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可愛:斑駁*1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