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雜院小甜妻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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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

陳思明知道今天是梁寶珍結婚的日子,已經提前打聽好地方,本想出門去看看,卻被父親陳勇勒令在家,還是虧了董佳燕說讓他陪著去逛百貨大樓才脫身。

董佳燕想買身漂亮的布拉吉配上黑色小皮鞋,陳思明卻心不在焉,聽著媳婦兒說哪條布拉吉好看,也隻敷衍道,“隨你吧,你自己看...”

眼睛一抬,便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梁寶珍。

“寶珍?”陳思明立時停下了腳步,語氣頗有激動,惹得身側的董佳燕悄悄掐了他胳膊,提醒他收斂些。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晦氣的人,梁寶珍扭頭就想走,“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許盛傑瞥一眼呆愣的陳思明,衝著自己媳婦兒點頭,“好。”

“寶珍!”見人要走,陳思明三兩步走上來,自打上回被梁寶珍和宋春花在巷子裏被逮著,他就再沒有機會見到梁寶珍一眼,沒想到這回再見已經是她結婚的日子,“寶珍,你真結婚啦?”

第19節

陳思明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急壞了董佳燕,她眼裏冒著火,瞪一眼梁寶珍,“那可不是嘛,沒看寶珍都和她男人站一塊兒了,思明,我們別打擾人家,走吧。”

“我們走吧。”梁寶珍懶得搭理二人,再次和許盛傑準備離開。

“哎哎,寶珍,你等會兒,我想跟你解釋...”陳思明看著朝思暮想的梁寶珍要離開,一著急伸手就想拉人胳膊。

這一動作被另外兩人看在眼裏,董佳燕眼裏燒著憤怒的火卻來不及阻止,而許盛傑,一臂擋了過去,直接拍掉了陳思明的手。

他手勁兒大,當下就把陳思明的手背拍得通紅。

嘶~

陳思明左手捂上右手手背,怒氣衝衝,“你!”

“別挨我媳婦兒。”許盛傑聲音沉沉,卻有股子威脅意味,一個眼神過去,像是冰碴子墜落,凍得陳思明沒敢再動作。

“陳主任已經犯過一次作風問題了,還想再得個耍流氓的罪?”梁寶珍看不上這人,就是個朝三暮四的,看上一眼都是汙了眼睛,於是伸手拽著許盛傑的胳膊,快步走遠。

許盛傑被梁寶珍一路拉著往二樓深處去,看在梁寶珍氣鼓鼓的側臉,心裏一沉,“很生氣?”

他不知道梁寶珍是什麽想法,可是結婚對象在結婚前幾天被逮著和別人摟摟抱抱,應當是很難受的,尤其是姑娘家,臉皮薄。要是知道今天會撞見那個鱉孫,他肯定不帶人來百貨大樓。

“早氣過了,就是覺得晦氣得很。”梁寶珍心氣不大順,頓時沒了和新婚丈夫的拘謹,一字一句數落起來,“今兒可是我的大好日子,沒得遇上他們髒了眼,要是我媽在,說不準還要讓我跨了火盆再回家呢。”

這是梁寶珍第一次在自己麵前輕鬆說著話,像是真把自己當成家人了,少了幾分客氣,許盛傑也放鬆下來,哄著她道,“是,晦氣玩意兒,你別擱心裏去。”

“算了,別理他們,我們買衣裳去。”梁寶珍走在前頭認真挑選衣裳,嘴裏念念有詞,“我給你買件襯衣吧?你喜歡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

“我不用。”許盛傑當兵的時候就是綠軍裝,退伍回來也以舊軍裝為主,加上兩身工人服,他是個大老爺們,沒必要備太多衣服,更遑論什麽顏色樣式,哪有區別,能穿進行。

不過姑娘家不一樣,他見梁寶珍兩回穿著不一樣的顏色不一樣的款式,卻把人襯出了不同的好看,她買,那是值的。

梁寶珍沒勉強,這人好像確實不太在乎,她轉身上上下下打量許盛傑一眼,最後盯著地上,“那就買雙鞋吧。”

他腳上的布鞋挺舊,正好換一雙。

“不...”

許盛傑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梁寶珍瞪自己一眼,俏生生的姑娘有些煩了,“你再說不,以後我都不給你買東西了。”

那自己豈不是虧大了,許盛傑收了聲,隻能點頭。

最終,梁寶珍挑了一條鵝黃色布拉吉,掐腰修身,在身上比劃一二很是溫柔。她替許盛傑選了一雙黑色布鞋,最基礎的款。

兩人非常有原則,想著是送給對方的禮物,分開付了錢,惹得售貨員看了許盛傑好幾眼,等人走遠了不忘和同事吐槽兩句,直到剛剛那個男人俊是俊,可太摳門了!

梁寶珍自己攢的錢隻有不到十塊錢,出嫁前二哥給了自己十八,她昨天偷偷放了十塊錢回去,不過宋春花從彩禮中拿了一百給她,念著組建個小家庭不容易,處處都是花錢的地方,讓她仔細著花,每分錢都得花在刀刃上。

今天一雙布鞋花了十一塊,非常貴了,能頂一個工人小半月工資,頭一回一次性付這麽多錢,梁寶珍還是有些肉疼的,那種感覺是克製不住的心疼,就覺得太貴。

不過許盛傑給她買的布拉吉更貴,整整二十塊!

回家的路上,梁寶珍沉思琢磨,總覺得二人是不是有點敗家。

*

周雲看著買完衣裳回來的小兩口卻是讚不絕口,誇梁寶珍眼光好,布拉吉漂亮,又高興她念著孫子還買了雙鞋。

“這鞋底實,走起路來輕巧不費腳,一看就能穿好多年,買得值。”

許盛偉和許盛雅也在旁邊說好看,把梁寶珍哄得高興。

等把新衣裳透水晾好,許盛傑出門去還洪三兒的自行車,家裏隻剩下一老兩小和新媳婦兒。

周雲正在給許盛雅熬藥,黑乎乎的中藥在鍋裏慢慢熬,散發出一陣苦味,梁寶珍上前幫忙,端起陶鍋往瓷碗倒。

一碗中藥被放到桌上,許盛雅正襟危坐仿佛上刑,就是喝了那麽多回,小姑娘也害怕。

“小雅乖啊,喝了藥吃糖,這回你哥結婚,家裏糖還剩下七八顆,我都給你留著。”

城裏每人一個季度發二兩糖票,買糖也就變得奢侈,再有錢,沒票也是白搭,這回是許家結婚辦喜事額外領到了兩斤結婚糖果票,這才立起了門麵。

許盛雅腮幫子一鼓,深吸一口氣,抱著碗大口大口喝起來,一碗中藥下肚,嘴邊殘留著一摸黑乎乎的藥漬,梁寶珍拿著手帕給妹子擦幹淨,立馬遞過去一根甜高粱。

“快吃這個,甜得很。”

這話不假,甜高粱是真甜,咬一口一嚼,滿嘴都是甜水兒,比吃糖還有用,嘴裏的苦味嚼著嚼著就沒了。

“謝謝嫂子。”

許盛雅眉眼生得好,紮著兩條羊角辮,發質鬆軟,一看就很好揉的樣子,梁寶珍沒忍住,伸手摸摸辮子尾巴,看她吃著甜高粱。

今天中午熱鬧了一場,此刻已經看不出什麽印跡,隻有院門口的紅色鞭炮屑還散在地上,這是特意留的,等明天再掃,要把這份喜慶留著。

梁寶珍把上午親朋好友送的道喜的東西給收拾放進櫃子裏,多是小袋白糖紅糖掛麵幾個雞蛋,大夥兒吃了一頓喜酒,也趕了些禮。

走出屋子,梁寶珍這才好好打量一番四合院。

這時候的四合院比十多年後要稍舊些,九十年代翻新過一次,又遇見產權改革,工廠效益不佳轉租為售,不過許多人舍不得花大價錢買房,為此,多年後後悔不已。

許家住在大雜院的東耳房,東耳房一共住了兩戶人家,隔壁是一對三十來歲的夫妻和兩人兒子,他們屋子麵積還要小些,但是就三人,住起來反倒比許家這邊更舒坦。

再過去是正房,梁寶珍看著正房氣派的屋子,寬敞的麵積不禁羨慕,這屋裏住著一家八口人,老爺子是機械廠的七級工,屬於技術工人裏的翹楚,工資待遇高,也很有威嚴,當年分房便分了最大的一間正房。

周雲在院裏扒拉蔬菜,前幾天許盛傑從梁家帶回來的菜可不少,還剩了一小半,準備今天給炒了。

見梁寶珍望著正房那頭,給她介紹兩句,“這是陳大媽魏大爺家,他們家人口多,平日裏也熱鬧,這會兒都上工去了。家裏還有兩個孫子,應該是老二媳婦兒帶著出去玩兒了。”

“那張嬸兒就在那邊的西耳房嗎?”今天在院裏見了太多人,男女老少圍著她道喜,她壓根沒記住幾個人,就對張嬸兒和前頭吵架的兩口子有些印象。

“是。張嬸兒一家在那頭,她心腸好,有啥事兒都愛搭把手。”周雲把撿了兩根黃瓜起來,準備做個涼拌黃瓜。

“奶奶,我來吧。”梁寶珍拿過黃瓜洗淨刮刺,手腳利落地拍成黃瓜片,灑上些鹽醃一會兒。

周雲看著孫媳婦是個能做事的也欣慰,兩人一塊兒在灶台上忙活。

許家的灶台搭在屋子旁,就是一個一米五寬的台麵,生著煤爐做飯做菜。

許盛傑忙活完回到院裏的時候,就見著自家門口炊煙嫋嫋升起,一個忙碌的身影來來回回。把提回來的豬耳朵放在灶台上,才問上一句,“換衣裳了?”

梁寶珍穿著一件舊衣裳,灰色褂子,袖子卷到了胳膊肘,看起來十分麻利,見男人拿回來豬耳朵有些驚喜,“嗯,這煙髒了新衣裳我就虧了。你上哪兒買的豬耳朵?”

“洪三兒他爸在肉聯廠工作,他們福利好,時常買到豬下水豬耳朵那些不要票的,我剛去還自行車就買了一塊回來。你看看是涼拌還是炒咯。”

“拌了吧,天兒太熱,涼拌的吃著舒服些。”

晚飯簡簡單單弄好,許家終於迎來了新的家庭成員。

涼拌豬耳朵,涼拌黃瓜,玉米麵窩窩頭,白菜豆腐湯,豐盛又美味,許盛偉和許盛雅吃得最高興,兩張小嘴都油光光的。

“嫂子手藝真好!好好吃。”

“那你多吃點兒。”

許盛偉筷子不住夾,香得不行,梁寶珍這份涼拌手藝確實不錯,在梁家也是被誇了許多回的,拌出來的菜鮮香之餘,還帶著幾分麻辣,在熱辣辣的夏天能激得人身心舒爽。

飯後,許盛偉和許盛雅自告奮勇洗碗,兩人從小也是被鍛煉慣了的,早當家,一人洗第一回 ,一人接過衝洗第二回,配合十分默契。

等仔仔細細衝洗幹淨碗筷,兩人手拉著手跟哥哥報告,“哥,我們出去玩兒啦。”

“去吧。”許盛傑擦完桌子看著弟弟妹妹離開,小孩子在家裏耐不住。

吃過晚飯的梁寶珍回屋裏收拾,可今天她起得太早,一整天奔波真是累夠嗆,這會兒眼睛已經快睜不開,坐在許盛傑屋裏的凳子上,腦袋一點一點,趴下去就睡著了。

等再醒來的時候,四周靜悄悄,透過窗戶往外一看已經是暮色沉沉,估摸有個八.九點了。

屋門嘎吱一聲響,伴著重重的腳步聲踏進來。

“你醒了?”

“嗯。”剛眯了一會兒的梁寶珍聲音有些啞,揉揉眼看著許盛傑有些不好意思,“奶奶呢?我一不小心睡著了。”

“這個點兒她睡下了,她還讓我別叫你,起得早又累一整天是得補補覺。”

梁寶珍睡了兩個多小時覺得神清氣爽不少,剛想伸個懶腰站起身,突然覺得四周有些安靜,夜深人靜,屋裏隻剩下自己和許盛傑。

她腦瓜子嗡嗡地,突然想起了宋春花昨晚教她的新婚夜秘訣。

宋春花爽朗慣了,說起這種秘辛事兒卻是難得有些抹不開麵兒,隻拍拍手讓她安心,道,“女人都要經這麽一遭,反正你到時候都聽小許的就是,別害怕。”

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帶上屋內,她這會兒確實有些害怕。

作者有話說:

新婚夜:

梁寶珍:緊張

許盛傑:我也緊張